“妹妹,你怎么不唱了?”贺亦瑶却并不准备放过她,脸上还是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意,随手抓过桌上的那支毛笔,继续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划动着。
柔软的毛刷子一下下拂过,虽然触感柔软,但是却像钝刀一般,生生地割着阮书棋的心。她看着贺亦瑶故意手抖,将那红色涂料弄得满嘴都是,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怪物一般。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滴滑落了下来。沿路冲刷了那一层厚厚的白粉,泪痕斑驳,显得更加丑了。
“阮妹妹,你怎生哭了?莫不是嫌弃姐姐画得太丑了。我记得那伶人的脸上也是通红一片,来给你加点儿!”贺亦瑶的话音刚落,就已经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将毛笔延伸到阮嫔的脸颊两边。
顿时两个鲜艳的红色圆就出现在阮嫔的脸上,显得异常怪异,配上这整张脸的妆容,比女鬼还要吓人。
这殿内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惊愕地注视着这个方向。有的人能直接看到瑶容华是如何化妆的,有的人则通过铜镜里的镜像。总之所有角度的人,几乎都找准了方向,能够看到一些贺亦瑶的动作。
阮书棋脸上的妆容,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妹妹放心,现在这妆容可能无法入眼,但是只要你站到戏台子上,绝对能成为全场焦点。跟那些名角一样,轰动四方,拿得赏钱无数!”贺亦瑶看着她脸上的涂料没干,不由得张开嘴巴轻轻地吹了两下,就像写字时吹干墨迹那般。
阮书棋现在整个人已经开始颤抖了,她开始不停地摇头,此刻目光闪躲,整个人都对贺亦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毕竟被人这样戏弄,心头产生屈辱和退缩,十分正常。
“阮妹妹,你不是不会行礼也不会说话了吗?只会咿咿呀呀地唱戏,那你现在倒是唱啊!”贺亦瑶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轻柔,但是抓住她肩膀的手,却在狠狠地用力。
阮书棋不敢叫出声来,不知道是被连日的打击,还是被之前发狂时嫉妒贺亦瑶,心里产生了阴影。总之对于贺亦瑶这种过分的戏弄,她竟然就这么忍了下来,丝毫没有要反抗的预兆。
“每日清晨……”阮书棋没有法子,她再次发出了声音,比之前要好一些,不再那么沙哑了。只是语调已经没有那么准确了,相反婉转得很失水准,声音还经常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阮妹妹就这么唱不要停哦,告诉我,和你一起害二皇子的还有谁?”贺亦瑶再次凑近到她身旁,这回的问话才真正涉及到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自从了解内情之后,她与皇上就都认为这在背后的人,肯定不止阮嫔一个人。所以贺亦瑶才会想着来好好追查一番,但是阮嫔这里毕竟人多口杂,而且很有可能混着别宫的细作,所以她正愁不知道如何逼问阮嫔。
没想到一进入内殿之后,就发现阮嫔在唱戏,这简直是天助她也。无论阮嫔是假装想要逃脱罪责,还是真的神神叨叨的,都与她无关。她一定要查出另外的人!
阮书棋的唱戏声立刻就停住了,贺亦瑶悄悄伸手进她的衣袖里,用长指甲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手腕。立刻嘶哑的唱戏声重新响起,萦绕在内殿里,各个宫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伺候阮嫔的那些宫人,都已经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因为不忍心。还是就当做没看见,免得到时候被人抓住了把柄,说他们弃主子不顾!
“还有上次和熙梦见面的那个太监,究竟是谁?连皇上都没查到,你若是不说的话,就休怪我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让你那个弟弟彻底倒霉,你们阮家也就完了!”贺亦瑶见她神色有异,更加证明了心中的猜测。
阮书棋背后肯定还有人支持她,否则她不可能如此害怕。
果然她听到贺亦瑶这样的威胁,像是被谁踩住了痛脚一般,立刻抬起双手抱着肩膀。嘴巴里发出的不再是花旦的吟唱声,而是怪异的叫喊,好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般,喉咙里不停地呜咽着,却又让人听不懂任何一个字。
“阮妹妹不会连话都说不清了吧?你们阮家似乎请了不少神医去,你既然病得这么严重,要不本嫔给你家里写封信,让人也派神医来,不好厚此薄彼了!”贺亦瑶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直起腰来,语气森冷地说道。
阮书棋听了她的话,亦明白她话语之中的威胁。似乎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一般,再也不反抗了,只是拿了方才沾了红色涂料的毛笔来,一笔一划地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贺亦瑶耐心地等她写完,直到那个字完整之后,她的眼皮却是跳了跳。如何都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人!
阮书棋写完之后,也不多话,直接扬起一旁的涂料,将一整盒全部倒在了梳妆台上。瞬间,方才十分清晰的那个字,就被红色的液体遮盖住了,再也找不出当初的痕迹。
“你若是愿意继续装傻,本嫔也不会来拆穿你。只是希望等皇上算账那日,你能把自己摘干净!”贺亦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坚决不再留恋这个地方。方才已经算是报过仇了,所以也不准备再继续羞辱阮嫔了。
贺亦瑶从锦帕里将收起来的玉扳指拿出来,对着阮书棋的方向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戴在手指上,用食指轻轻扣住,以免这东西滑出去。
原本已经十分颓唐的阮书棋,看到了那个玉扳指,倒是精神为之一振。甚至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