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听到那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宁芮夕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了下,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公公高鸿的办公室,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里面的那些摆设什么的。
她的目光,直接越过所有的东西停驻在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身上。
西装衬衫领带,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是这个装扮。
他的领带永远藏青色或者黑色一类的色调,他的衬衫扣子永远都是只解开最上面那颗,其他地方都工工整整的。他的袖子,永远都是整齐的,从来没有玩起来过。
这样一个男人,像机器一样或者,永远遵守的都是标准的条条款款。
他不仅是自己这样遵守着这些规则,甚至还要求自己身边的人,包括下属包括亲人包括晚辈,他像是有强迫症的人一样,要求所有的人都按照规则行事。
这样的男人,也许他自己并不觉得累,却让身边的人看着累,也亲身体会到那种疲倦。
“高先生。”
宁芮夕迟疑了下,还是选择了这个比较生疏的称呼。
高鸿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不过他一向都是这副严肃的样子,这点小小的插曲很难被发现。
“还是叫我爸吧。”
高鸿这样说道。
宁芮夕愣了下,狐疑地打量了下面前的男人,在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后,想了想还是顺应他的要求改了称呼:“爸。”
她有些忍不住想,能够把儿子儿媳公公婆婆的关系搞得这么复杂的,大概也就他们这一家吧。
连个称呼,都是没有定论的,各种改变。
“坐。”
高鸿早就猜到宁芮夕来这的目的,他心里的想法到底如何没人想到。他指着一旁的沙发面无表情地说道。
宁芮夕在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鸿也跟着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宁芮夕有些惊悚到坐立不安了。
这个一向严肃苛刻的公公,竟然亲自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递给她。
宁芮夕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坐碰碰车一样更加不安了。
这么多的反常举动代表着什么,她是安全不知情的。
只是隐约中有这感觉,今天的公公,会让她非常的意外。
“好了,你可以说你来找我做什么了。”
高鸿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才抬头看着对面的儿媳。
现在越看这个孩子,越像年轻时候的她,看着温柔脾气很好,但一旦被欺负的人时候也是反抗得最激烈的一个。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爸。”
宁芮夕叫了一声之后停顿了下,像是在斟酌着用词般,待到脑中终于有了清晰的思路后才终于再次开口:“我来找您,是商量昨天的事情的。”
“哦,饭团怎么样了?我看他被抱回来后一直在哭。看样子应该是被吓到了。”
高鸿突然这样说道。
宁芮夕有些意外,但是说起饭团哭的事她就想起了饭团身上的伤,怒气又再次冒了出来。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饭团身上都被掐伤了,从小胳膊到小腿还有身上都是掐痕。我已经让我爸妈今天带饭团到医院去验伤了。”
“什么?”
高鸿也是吃惊地惊呼一声:“饭团受伤了”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孙子,高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比看着两个儿子要高兴不少。
“嗯,不知道是谁弄的,如果我没猜错,要不是她要不就是我那个同学了。”
宁芮夕垂下眼帘,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到自己此时恨不得杀人的目光。
“你想要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
高鸿重重地叹了口气。
宁芮夕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语气很松动态度跟预想中完全不一样。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说服的话都派不上用场,这种感觉,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本质区别。
当然宁芮夕不会因为这个而说什么,相反的,这个进展比她预想中的要轻松很多。公公不是偏袒着那个女人,那么有些担心的事情,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我已经请律师准备打官司了。爸,我也不奢求你能帮忙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这件事。”
宁芮夕老实地说道。
在说完之后她其实都已经想好了公公高鸿会怎样训斥自己,因为这些话说出来真的是太没礼貌了。
“好。”
就在宁芮夕胡思乱想的时候,高鸿就这样开口了。
“什么?”
宁芮夕有些傻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连礼貌什么的都完全顾不上。
“就按照你说的,我不会插手这件事。你想怎么做要怎么做最后做了什么,我都不插手。鲁家那边有人找上门的话,我也不会帮忙。最后到底怎么样,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高鸿如是说道。
这个态度,完全在宁芮夕的意料之外。
她发现,今天坐在自己面前的公公,跟以前面对的,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样。
她还从来没想到,公公居然会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以前都未曾想过这样,今天却真实地发生了。
一直到宁芮夕离开高氏集团,她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坐在车上,她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中。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终于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