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庄籍停了下来,脸也抬起来了,目光迷茫又痛苦地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副字画,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红了之后,他来找过我几次的,说还是想演戏,问我可不可以帮他搭一下导演。以几个导演对我的偏爱,让他进剧组去做小配角,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他转头看向了夏榛,眼神痛苦但是又决然,“我没答应,给了他点钱,把他打发了,说他的形象已经差了,不可能再爬起来。而且要是他再回娱乐圈,媒体是没有口德的,只要有新闻价值,别人的伤疤越痛,他们越要去揭,到时候他还有什么*,本来只有圈子里的人嘲笑他,之后恐怕他要遭所有人笑话嘲笑了。比起活成个笑话,还不如自己躲起来。为什么还要再复出演戏呢。”
夏榛心里感觉很复杂,庄籍的那种痛苦似乎也传染给了他。
庄籍在这时候又笑起来了,笑得很讥讽,“你看,我是不是个很虚伪的人,别人也曾帮过我很多次,让我帮他,我根本就没答应。要是是我,我落到那步田地,其实我肯定也是还想继续演戏的,只有表演才能让我觉得有成就感有价值,即使被人嘲笑,我也想要继续。可我为了自己的利益,并不愿意帮他。要是我帮他,别人会说我什么,和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做朋友,说我和他一样,随便谁都可以上?被圈子里的人嘲笑,导演制片也要质疑我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连广告商都不会再找我。”
这恐怕是庄籍第一次把心剖出来给人看,夏榛震惊到震撼,他这时候才真正明白,庄籍为了做他喜欢的事业,他付出了多少。
别人都偏见地认为娱乐圈里一团脏污,但在这被认为脏污的地方生存着并且上进的人,又真的比那些有钱的自认为高人一等可以玩弄人的人低贱吗。
夏榛本来就是嘴拙的,安慰人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搂了庄籍的肩膀,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个纪和还有没有家人,为他家人捐一笔钱吧。”
庄籍看了夏榛一眼,说道,“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圈子里私底下骂我是烂人,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没骂错。你走吧,我要去公司了。纪和死了,肯定很多媒体要开始写他,人都死了,他们还要把他拉出来靠他的伤疤赚最后一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谁真正想别人的伤和痛,不过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已。即使伤心,也不过是觉得物伤其类顾影自怜。”
庄籍推开了夏榛的手,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说,“又有几个好人,好人都是像纪和这样被践踏得不成样子,被逼得活不下去要自杀!这时候即使哭着怀念纪和的好,也都是在放屁!”他在骂他自己。
庄籍很少口无遮拦说脏话,他此时却胡乱骂着,连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哪里有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他不再理睬夏榛,快步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