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安出院前一天,医院再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杨桓。

温从安真的觉得怕了,每个人出现在她面前都带着各种粉饰太平的面具,然而他们的真实目的却是将她拆骨入腹。得知已经失去登台的机会,温从安甚至萌发要离开京城的念头,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觉得太累了。

杨桓带了一束鲜花,和封歆的一样。温从安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杨桓却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笑意浓浓的望着她。

温从安问:“有事吗?”

杨桓说:“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

温从安说:“谢谢,我很好,请回吧。”

杨桓将双臂撑在膝盖处,双手轻轻交握,笑着问道:“你对每一个来看你的人,都是这种态度吗?”

温从安垂下头,半晌后声音夹着浓浓的惆怅,喃喃道:“我真的和你们玩不起,求求你们放过我可以吗?”

杨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温从安的眉眼间尽显真诚:“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温从安陡然提高警惕,沉声问:“什么?”

杨桓看到了她的防备,并不计较的笑着说:“考虑一下做我高尔夫球场代言人。”

温从安不相信的呲笑:“你在开玩笑。”

杨桓轻摇头:“我很认真。”说着,他俯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牛皮纸袋,并且递给温从安:“这份是合约,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随时联系我。”

温从安没有接,杨桓便将纸袋放在床头柜上,并且说:“并非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们是经过董事会讨论的,觉得你形象很健康清丽,很适合做高尔夫球场代言人。所以,不要着急拒绝我,认真考虑一下,费用方面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争取最大利益。”

温从安问:“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杨桓轻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合适。”

杨桓走后,温从安盯着纸袋看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打开。温从安出院时,纸袋被丢在箱子里,压在衣物最下面。

生活回归原本的轨迹,陈妍坚持要留在京城陪伴温从安,温尚良也是同样的意思,温从安不希望父母分居两地,不过始终抵不过他们的坚持,便选择顺从。这样也有一个好处,温尚良回京的次数增加,温从安多了很多和父亲见面的机会。

出院第二天,温从安便会团里报道。在这之前,她已经听说最终是菁菁接替了她的位置成为领舞。是她个人的原因错过了节目彩排,每年度最盛大、郑重的舞台,每一出节目都经过精挑细选,由几十个人共同表演的节目不能为了等她而拖累进度,影响晚会彩排。只能说,她和这个舞台没有缘分,所以最终不管是谁顶替她,她都不会有任何不满意。

温从安只是感觉自己在事业上非常不顺,好像注定她与舞台无缘。陈妍已经开始研究京城哪座寺庙香火最旺,她打算到庙里上柱香为温从安拜一拜。

回到团里,温从安见了领导,却被告知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消息,杨桓让她做代言人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唯一一个到英国舞蹈团交流学习的名额,居然落在她头上。

一贯没有好运气的温从安足足愣怔了十多分钟,领导继续说了好多才发现温从安根本没有听,于是停下来,等她回神儿。

温从安咽了咽口水,费力的找回思绪和属于自己的声音,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是我吗?”

领导是位三十多岁五级文职干部,他不禁笑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文件说:“你以为我说了这么多,是在逗你玩?”

温从安愣愣的摇头喃喃:“我、我不敢相信。”

领导说:“如果你没有出意外,也许也赶不上这次机会,时间上有冲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领导拿起放下的文件问:“刚刚我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吗?”

温从安茫然的问:“什么?”

领导非常有耐心的又说了一遍,大概意思是如果温从安没有异议,他们会开始着手为她办理签证,目前暂定的时间是半年,不过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有所调整,“时间很紧,希望你尽快调整状态,做好准备。”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温从安的情绪还有些恍惚。菁菁在走廊等温从安,看到她出来便快步走上来,拉着她的手说:“抱歉啊从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的伤好了吗?”

温从安摇头说:“我没事。”

菁菁叹气道:“世事真是难以预料,那几天找不到你我们都急死了,还好你没事。”

“嗯。”温从安轻应一声,拂开菁菁的手走开。

菁菁看着温从安的背影,得意的笑爬上脸庞,进团数年,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温从安和梅若瑶都对她构不成威胁,她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温从安独自在一间小的舞蹈室连基本功,连午饭都没吃,大家都纷纷传言说她因为受不了打击而一蹶不振。对于温从安忽然消失并且受伤的事情,她们传的绘声绘色,已经被传颂出好几个版本。

傍晚时分,温从安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在更衣室换上军装,对着柜箱门上的镜子,愣愣的发呆。镜子中的她唇色和脸色都有些苍白,眼睛却很明亮,她抬手抚上镜子,唇角慢慢弯出弧度,轻轻笑了起来。

温从安从团里出来,并不急于离开,沿着马路走向前面的十字路口。

站在行人灯前,对面的led大屏幕正在播报着今日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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