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见他明白过来了,这才起身道:“弟妹病着,二叔还有事要忙,我去里面照看弟妹,二叔也要保重身子。”
听他说周氏是蠢妇,就知道他的脑子还算清楚。不管周氏原本到底是怎么想的,甘氏都得不得不庆幸——还好周氏这会儿瘫了。
周悦然这一死,周氏把丧事弄成了这样,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可万一叫人知道了……白錾的日子决计不会好过。她贪图周悦然的东西,就是现在不动手,事后也必会叫人回老家去打点一二儿,把那些周家原本的铺子、庄子出手。
周家那些亲戚甘氏虽不知都是什么品性,可只要有一二跟周氏的相仿,就算现在怕白家的势力,现在不敢跳出来说什么,将来也难说会有什么事儿。更不必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有人舍得一身寡,自家只怕就算把周氏休掉,也未必能得个好结果。
现在,同将军府联姻近在眼前,还有自家两个儿子的前程,那周姑娘当年被周氏强行带走的事情在当地也是有名的。只能说,幸好周氏瘫了……
————————
白鋆带着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却全然无处可泄。他能怎么样?自家的妻子办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这个当丈夫的脸上也难看。
气冲冲的出了正房,奔到书房,那专在此红袖添香的尤儿忙上前,温温柔柔的给白鋆捏着肩膀、揉着脑袋,倒把他的气给捏下去了一二。
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面好半天,白鋆方长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来,看着面前的俏佳人,心里原本的怒火方慢慢的减了几分、再减几分。脑子也清醒不少。
其实,她还是瘫了的好。她要是还好好的,少得不得成天给自己添乱,没的头疼。再一个,自她病了后,自己就再没去过她的屋儿。平时见她,本就没一刻不饶舌搬弄是非的,有些时候,更是有许多大哥交代下来的话,那蠢妇还非要顶上一二儿,不叫自己依着去做。
自己又不是当年那二十出头的毛小子?当年因为听她的话,跟大哥阳奉阴违的吃了多少亏?现在醒过味儿来了,结果她还是跟着添乱!
这回这样儿倒是正好,后院的事情就让几个管家婆子去弄便好。自己在书房这边起居,本就是尤儿伺候。儿子娶媳妇的事儿原本就交给了大嫂让其帮忙,这会儿更不必换人。现在想想,要是她还好好的,这些事情照样能让她给搅合成一团乱麻!
抬起手来,在尤儿手背上拍了一拍:“日后好好的,爷亏待不了你。”
尤儿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满是惊喜。匆匆掩住,轻声道:“尤儿本就是伺候爷的,哪里敢不好?”
又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拍,白鋆脑子再转了起来,还有那些下人,这回这事……总觉得哪里不妥,明儿个不行把他们都打发了吧。
白錾人还没回来呢,刚出了宫门口儿,就从打家来接他回家的下人处听说了二太太中风的消息。来者说得不大清楚,只三两句,交代过了周悦然死了,周氏中风了的事儿,让白錾皱着眉头一路回了家中。
先见过甘氏,听她说清楚了,这才又到前书房,正好白鋆听说大哥回了,正等在那里。
“坐。”见白鋆进来,白錾冲他抬抬手。听甘氏匆匆说罢,他心里就有了数儿,这会儿等兄弟坐下,自己心中慢慢转了转,方开口道,“你家那口的病,怕是不太好治了,叫几个能干的丫头婆子好好照料着吧。”
白鋆忙半起了身儿,连连点头:“正是呢。”说着,抬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我正想着,她这一病,之后后头……怕是也用不着这许多使唤的人,正想着明儿得了空儿裁减一二。”
白錾抬抬眼皮,心中有些诧异:“你准备如何处置那些下人?”
白鋆忙道:“叫他们各自家去,开恩放了就是,那些一时用不到的家生子儿或送回老家看宅子去,或送去庄子上。”
白錾想了想:“这事你得细查查,你家那个病的事儿……若有知情深的,可不能如此处置,要么留在家中看着些,继续使唤也未尝不可。要么打发的庄子上,叫人看住了,老实得用也就罢了。千万不可轻易发卖。”
还有周氏这回中风也有些奇,听甘氏说,似乎是周氏在查阅周悦然留下的那些东西时突然发了病。若叫外人知道了,抱不齐会传出什么姑姑害了侄女、被侄女的魂儿给弄的中风之类的话来。那些下人必须看好!
白鋆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听明白了大哥话中的意思,现在这么一看,自己之前想的……确实不妥。
见他连连点头,还拿帕子去擦汗,白錾心中暗暗点头,老实就好。“另一个,你家小子再二年就要娶媳妇了,也得有使唤的人,这些人得提前留出来,好好调教着,省得到时不得用。还有你家三姐儿呢,虽说这会儿在我这住着,将来的陪嫁什么的,少不得也得用你那儿的,你且留留心——别挑那着三不着两的!”
白錾一路吩咐,白鋆一路点头,等他都嘱咐罢了,出了那书房门儿才松了一大口气。大哥说得确实是,自己现在照着做便是。
白鋆听话,白錾心里也顺畅了。现在想想,周氏病了确实比她一死了之的要好。
白安珹同将军府上的亲事原本定的是二年后,要是周氏嘎巴一死,这事儿就又得往后推上一年左右。时候一长,指不定就又会有何变数。还是让她熬着、活着的好。
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