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的身子忽然一阵摇晃,那手一下扶住卡车的车厢,腰身一弯吐了出来。作为战地记者,她见惯了死人的场面,可是像眼前这样恐怖血腥的场景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马克赶紧过来扶住她,梅特尔这些人短暂的震惊之后已经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拿出相机快速的往前面跑去,寻找他们自己认为合适的角度拍摄照片。
伊莲娜还有些难受,不过她是一个尽职的记者,还没有等自己感觉好一些的时候她就扶着马克:“马克,我没事了,我们也去干活。”对于一个记者来说,干活就是照相,照相自然要走近一点。伊莲娜靠近了之后对眼前的一切看的更清楚了。
跨过那两千颗头颅,他们走入了院落之中,这些死尸男子的手臂上都有被捆绑的痕迹,他们基本上都是被别人用刺刀挑开的肚皮杀死的,所以内脏都流了出来。那些女尸的身体上还能看见的淤青,年轻点的尸体下身还有被侮辱过的留痕。
伊莲娜看见一个女人的尸体紧紧的搂着一截断去的小胳膊,那小胳膊显然是个孩子的,小手死命的和女人的手握在一起。伊莲娜能想象的出来,这一定是一对母子,那些土匪试图分开他们,母亲奋力的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他们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那些土匪无法拉开他们,最后残忍的切断了那个孩子的手臂。
作为一个女人,她能体会到那位母亲当时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伊莲娜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哭了出来:“天呐!看看那个qín_shòu都做了什么?这些人都是平民!”
马克搂住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然后继续往里面走,战场显然没有打扫,或许杨打鬼就是留着这些给俄国人看的。换做其他的中国土匪必然没有这个胆子,但是马克知道杨打鬼一定有!他都敢冲着俄国司令官竖起中指。
院子里面还能看到战斗的痕迹,在大门口的两侧,有一些简易的工事,还有一挺重机枪的残骸。可以想象的出土匪出现的非常突然,那些俄国人看见土匪出现之后才慌张的布置防御措施。
土匪们一定用了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器,一下子就把门口这一片给炸开了。因为那挺重机枪都被炸的支离破碎,旁边的那些简易工事和妄图抵挡土匪的人自然是无法幸免。大门失守之后还有俄国人想要抵挡,在院落的一些可以隐蔽的地方,都明显有交火的痕迹。具体的过程是什么样的这些人已经看不出来了,可是结果却不用猜想。
在往前走,是俄国人的营房了。这里的营房很大,里面还有一个简易的小酒吧,因为不管是那些来修路的人还是路过这里的俄国大兵,俄国人从来都离不开酒。现在的这个大营房里面到处都是鲜血,特别是那个被用作餐厅的房间,地上一滩一滩的猩红,黏黏的,脚踩上去很滑。
有的餐桌上面还有红白相间的液体,没有四溅,而是顺着餐桌流淌,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食物的碎末。这肯定是那些土匪将正在用餐的人按在桌子上,然后一枪打碎他们的脑袋。
一众记者看的触目惊心,他们的闪光灯不停的闪耀着,那个俄*官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诸位,我想请诸位能公正的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请诸位对我们俄国公民的遭遇给予充分的同情。同时我还有一点要申明的是,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杨打鬼做的还很难说,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杨打鬼能从我们俄国大军的包围下逃窜出来。”
俄军司令部选派这个军官跟着记者们一起来,就是因为他能处理好和这些记者之间的关系。这个军官明白,若这件事情真的是杨打鬼做的,俄*队就面临一次危机了。
那些记者当然也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们的心里都清楚的很,在东北有许多的中国土匪,可能有能力打破俄国人的补给站的只有三个人,张作霖不可能,冯德麟也不可能,除了杨打鬼之外没有别人了。
明白归明白,有些话却不用说出来。他们没有给那个军官什么答复,继续在屋子里面寻找着他们认为有价值的线索。那个俄*官也没有阻止,新闻采访是自由的,这是西方国家的口头禅,至少在表面上不能阻止。
军官站在门口,看见记者们推开一个小房间走进去之后他也跟了进去,这里是厨房,厨房里面到非常干净,没有一点点的血迹,在桌案上还摆放着各种蔬菜,还有肉,生肉,已经切好的,只是没有下锅而已。
在一片血污狼藉之中忽然发现这么一块洁净的地方,让众人的心情在不知觉之间好了少许。梅特尔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本来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的。”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被杀死的俄国人,俄*官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惜了!我代表俄*方向各位在这里做出表态,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们俄*人绝对不会放过凶手!”
记者们忙的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把这句俄*方的表态记了下来。
可是这个伊莲娜却没有动笔,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们心思总是细腻一些,伊莲娜隐约的感觉到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俄*官的眼睛看了这位法国美女一下,俄国人现在和法国人关系不错,在欧洲只有法国帮他们说话,俄*官不明白这位美女记者为什么不动笔?
“伊莲娜小姐,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军官问了一声,众人的眼睛都往伊莲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