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书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罗俊文把围巾往下巴拉巴拉,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擦炮,挑着眉笑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这人脸皮也够厚的,主人家都这么问了,他回答的还不疼不痒的,其实沈丹书也不是讨厌他,虽说上次他不说一声就把糊糊带走了,但好在糊糊没事,人也主动道歉了,虽然态度有些欠扁,但人没有恶意,沈丹书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可是春节这么重要的节日,罗俊文不在家里待着跑到他这里干什么。
沈丹书腿脚不方便,笨拙的把被子叠起来,罗俊文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怎么不欢迎我?”不仅脸皮厚还有够无赖的。
“你不在家待着跑到这干什么。”沈丹书挪下炕,伸手想拿一旁的拐杖没够着,罗俊文跳下地把东西递给他。
“今年我在我姥姥家过年,我姥姥家就在你们村旁边的金山湖那里,他们大清早都忙着摆供桌,我闲着没意思就过来玩玩了。”
沈丹书自然是不信,他家地址又没贴在村门口,“玩着玩着就玩到这里来了?”
罗俊文捏捏糊糊脸蛋,“在村门口遇到糊糊了,你弟弟带着他在那里买羊肉,我就跟着过来了。”
昨天才听爸爸说,村子里的人凑在一起买了一头羊,今天早晨在村门口杀羊分肉,左邻右舍肯定去了不少人,还有几个杀猪,在那里碰到了倒也说得过去。
沈丹书洗漱好,拄着拐杖进厨房找吃的,厨房里沈天明正在炒菜,以往过年都是兄弟俩张罗饭菜的,现在沈丹书手脚不方便,就只有沈天明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沈爸爸在外面挂灯笼贴春联,牛棚鸡圈挨个也要贴上对应的,春联都是他自己写的,心情好的时候也给邻里代写几张。
厨房里都是浓郁的食物香气,摆满了锅碗瓢盆,有三个瓦罐在炖汤,菜色都是昨天配好的,下锅翻炒一下就行了,有几个花费时间长的沈天明已经提前给炖上了,拿回来的羊肉一部分放冰箱冻上,剩下的做了一盘葱爆羊肉,沈丹书爱吃羊肉,沈天明寻思寻思又做了一份羊肉炖萝卜,吃不完的话,明天早上热一热泡饭吃,而且这么新鲜的羊肉,不趁热做太可惜了。
沈天明看见他哥一瘸一瘸的走进来,放下炒勺,打开锅盖从里面拿出来一碗小米粥和俩馒头,又端了一碟酱黄瓜摆在沈丹书眼前,饭桌上还有两个咸鸭蛋。
“哥,你先拿这个垫一垫,再过俩点就吃饭了,现在吃多了,等会就该吃不下了。”
酱黄瓜既嫩又脆,咸淡适中,吃起来特别下饭,挑的都是未长成的嫩黄瓜用自家做的黄豆酱腌的,现在吃着刚好,沈丹书喝了一口粥,“什么东西这么香,我在屋子里就闻见了。”
“炖的猪蹄。”
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沈爸爸贴完春联,从大棚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和一小水桶草莓拿回来,放在水槽旁边的台子上,看沈丹书在吃饭,随口问道:“姓罗的小孩哪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
沈丹书咬着黄瓜口齿不清,“金山湖那边的,小屁孩一个你不用管他。”
沈爸爸点点头,难怪,金山湖和他们这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隔着一条几米宽的河,河上架着一座桥,平常的时候两边很少来往,金山湖是几年前刚开发出来的别墅区,在和这边远远地只能看见几栋白色的房顶,那地方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樱花,春天的时候开起来汪洋成一片花海,粉粉白白的特别漂亮,花谢的时候,河面上就漂着一层粉白的花瓣,沈爸爸从来没进过小区里边,但是能住在那里面的也是非富即贵。
沈丹书没敢告诉他爸爸这小孩爸爸就是松原市市长,沈爸爸不喜欢跟当官的打交道,连他们村的村书记平时都躲的远远的,弄得已经快五十的老于头特别郁闷,搞不清到底哪里得罪了沈爸爸,有一回遇到沈丹书还特地问了问,沈丹书只能敷衍道,他爸爸就是这种脾气,性子冷了点,但内心是热乎的,说的老于头连连点头,自动把沈爸爸脑补成带着点轻微抑郁症的中年人,说起来沈家过去确实有过不平顺的时候,那时候沈爸爸还小,也跟着遭了不少罪,想来性子也就是那时候变成这样的,老于头不禁同情起沈爸爸来,在遇见沈爸爸的时候,态度谦和了不少。
糊糊颠颠的跑进来,身后跟着罗俊文,俩人身上一股放完鞭炮沾上的硫磺味。
罗俊文叫道:“叔叔,沈二哥。”
沈爸爸点点头,他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毛衣,下面是灰色的休闲裤,显得皮肤特别白,年前去理了个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也很温和,“中午如果不回去就在这吃饭吧。”
罗俊文咧着嘴笑起来,一点不客气的坐在沈丹书旁边,“谢谢叔叔,还是你们家有年味,我姥姥家人太多了,逮着就问我考试成绩,考哪个大学,被一群小鬼头缠得没办法了,总算是让我溜出来了。”
沈丹书不冷不热问:“你这样出来你姥姥该担心了。”
“没事,我已经打了电话了,那么多人也不少我一个。”这话听着像是在博取同情似的,沈丹书心里哼了一声,小鬼头花花肠子不少,这么大的小孩就会给大人添堵,爸爸是市长,上赶着巴结的亲戚一定不少,估计是被烦的受不了了赌气不回家。
“你爸你妈呢?”
“我妈现在在国外呢,人已经投向美利坚的怀抱了,谁都阻止不了我妈追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