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裳下来时,几位师兄都围了上来,冲她轻轻颔首,那一双双眼里竟是压不住的激动,苏裳亦毫不怀疑,若是换个场景,他们一定会抱着她打圈圈。
凌峻峰甚至手痒地不停地搓搓,连说话都有了颤音。攀烙双手捏成拳头,精光毕现地看着苏裳。
齐炎倒是最镇定,提醒道:“即墨前辈还在那边!这是最后一场,对方是清源宗的元婴后期剑修。”
苏裳可不会认为即墨子寒会输给他。结果,她这刚高兴了一下,就嗅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转眼看去,只见即墨子寒嘴唇一抿,似有隐忍之态——妈的,这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用散功丹!虽然不是致死的丹药,但对正运息战斗的修士却很致命,严重的甚至会损伤内丹。
几位师兄连同归云宗的几位都苍白了脸色。
“这次,这即墨子寒必死无疑!”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正是那慕华宗的姚绥,十几年过去了,这厮依然在金丹中期,气焰也依然嚣张。他看向即墨子寒的目光都可以用怨毒来形容了!
“剑修比试,用毒丹,这未免难登大雅之堂吧!”苏裳隔空不轻不重地传话过去。
“还是说,慕华宗本来就是要纵容这种旁门左道的作风!”
那边慕华宗的弟子红了脸,反而气势更盛。今日有各位老祖仙人在场,又是在自家地盘上,他们的腰杆硬着呢!
“玄剑宗的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这声音就像是有回音一样迅速地在人群中传递开来,这一域陡然变得安静下来。玄剑宗的存在随之变得十分突兀。归云宗也被牵连在内。但韩墨很讲义气,生生站在玄剑宗一起,半点退缩也没有。
齐炎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苏裳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但见这位小师妹竟然在笑,“成王败寇,风水轮流转而已。师兄,咱们还是看比试吧!何必跟一帮只知道依凭宗门老祖的人计较!”
苏裳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也不是一个对得罪了她能仁慈地放手的人。此刻她的态度的确很让人意外,但既然小师妹这么说,几位师兄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所以他们还真的认真看比试了。只不过将对面那些慕华宗的弟子气得七窍生烟,姚绥这提剑就要上来,却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这才陡感不妙。
不止是他,连他身边的十来名弟子俱是如此。不运气完全没有感觉,只要一运气,比那化功丹还要厉害。可悲的是,他们之间相隔了足有十米之遥,他们都不知道苏裳是何时下的毒。而众多宗门在场,即便有老祖仙人撑腰,这个脸他们也丢不起!
韩墨一看,不禁笑了出来。三位师兄也陡然明白过来点什么,所以兴致甚好地开始看比试。
再说那场内的即墨子寒。中了散功丹,气息明显不济,原本切元婴跟切萝卜似的,此刻竟然被那元婴修士逼得差点掉下比试台。而那人一脸的狠戾,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看得外面的人胆颤心惊。
玄剑宗一行杀了清源宗此来的大半弟子,这个结当然不可能轻易解开。没有人怀疑清源宗会趁此将玄剑宗赶尽杀绝。
有人偷偷地看了看上面坐着的清源宗大乘修士。那种炼虚期的修士本应该是气质如兰超脱凡尘,可这人眼里的厉色却毫不掩饰。
齐炎等人捏紧了剑柄,按理比试不能出人命,但既然清源宗连毒丹都用上了,必定是想杀人的!但如果,因为即墨子寒不敌,他们出手,必然又公然违背了规矩,各宗门便找到了群起而攻之的借口。如今玄剑宗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们这也是殊死一搏罢了。
“韩兄,你们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他们动手,归云宗肯定会被牵连。
“师兄,莫急。”苏裳的心情似乎依然很好。她才不信即墨子寒会被小小一粒散功丹制服。他体内的混沌诀,别说六品的散功丹,即便是仙阶毒丹也是能够化解于无形的。
但即墨子寒的败迹的确很明显,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在做垂死挣扎。而那元婴也是步步紧逼,好几次都险些要了他的命。负伤是难免的,可苏裳依然相信,即墨子寒有他的盘算。
果然,就在那元婴“耗尽”即墨子寒最后一丝灵气,冷笑着要一道剑光要割去即墨子寒的头颅时,不知为何,剑光在靠近即墨子寒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弹了回去,不偏不倚地切中那元婴的喉咙。鲜血喷洒了一地,元婴的脑袋已经不知所踪。而最诡异的是,不但脑袋没了,丹田之处也空出了一个洞……
这一突发状况极为迅捷,饶是那名大乘恐怕是想救人也是来不及的——谁会料到必死之人会在最后时刻手指都不动一根就将对方杀死。苏裳默默地为即墨子寒点了三十二个赞!
即墨子寒杵着墨痕,“艰难”起身。这是最后一个修士,也是唯一一个送掉小命的人。但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场内发生的一切。
那大乘的威压如预料之中到来。
“你竟然杀了他!”口气中透出的戾气,竟然让下面的各宗门弟子瞬间动弹不得。
即墨子寒弹弹被弄脏的衣衫,抬眼看那大乘,冷漠地说道:“是他运气不好!杀我却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莫非你也想要出手?”
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甚至带着某种轻蔑的挑衅,哪里是那个被一个元婴杀得头破血流的人!
苏裳嘴角一勾,从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与即墨子寒并肩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