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褙子、浅蓝百褶裙,披着一袭兰色印花披帛,纤腰如柳,梳着简洁的百合垂髫髻,略点缀了几只蝴蝶花钿,面容消瘦尚带苍白,一双菱形小唇轻轻的抿着,不知是思索着什么。林远志一进院来便见着熙凤独坐在凉亭里,这一身打扮与她平时娇美鲜艳不同,衣襟宽松、弱不禁风显得尤为轻逸出尘。且白衣胜雪,风骨凛然,尤其难得。见她正坐在那里愣愣的出神,林远志走上前去笑道:“凤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身子刚好些,若是吹了风可怎么是好?”熙凤回头望见林远志,只微微一笑,道:“贪看那桂花看的住了,不觉坐了这么久。林大哥可是去看黛玉的?”林远志忙道:“刚从玉儿那回来,原想着过去探探你的病情,柠檬只说你出来散心,这不迎头便碰上了。”熙凤只笑道:“林大哥每日忙着赈灾一事,难为你还这般费心。我现在除了偶尔腹内有些作痛,别的伤早已好了。”林远志摇摇头道:“你们受此大难,大多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没将宅子看好,也不会放那等恶人进来。若凤姑娘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更难逃其咎了。”熙凤只笑着安慰了林远志一番不提。
那边多罗耶早已病愈,每日恨不得次次往黛玉的墨竹轩跑几趟,黛玉见他又来,便回头叫青鹦道:“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纱屉,看那大燕子回来,把帘子放下来,拿狮子倚住,烧了香就把炉罩上。”一面说一面又往外走。多罗耶见她这样,正不知所措,索性陪着笑脸过来搭讪。黛玉正眼也不看,自出了院门,一直找熙凤去了。多罗耶心中纳闷。自己猜疑,也不知最近怎么冲撞了着她,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随后追了来。
只见熙凤林远志正在那边看鹤舞。见黛玉去了,三个一同站着说话儿。又见多罗耶来了,熙凤便“不怀好意”地笑道:“小罗,伤口可还疼么?我整整的三天没见你了。”多罗耶嘿嘿笑道:“姐姐身上好?怎么没带个丫头自己出来了?”熙凤只抿嘴笑道:“小罗,你往这里来,我和你说话。”多罗耶听说,便跟了她,离了林家兄妹两个,到了一棵石榴树下。熙凤因说道:“这几日做什么去了?”多罗耶摸摸头笑道:“并没做什么,只是在林妹妹那里坐了一会儿。”熙凤说:“昨儿我恍惚听见说有人叫你出去的。”多罗耶笑道:“那想是别人听错了。并没叫的。”熙凤叹了口气道:“你如今大了,也与姐姐生分了,姐姐问你什么你都不爱说了。”多罗耶忙道:“姐姐休怪,不是不告诉姐姐,而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熙凤想了想道:“可是女王派人来寻到这里了?”多罗耶点点头道:“什么都瞒不住姐姐。是右相带了人过来找我,本想马上带我回去,但见我身上有伤,便让我多休息些日子再回去,我却暂时不想回去……”熙凤不由笑道:“若是一般人早就思乡了,偏你还腾着不走,若让我猜。莫不是因为一个人?”
多罗耶俊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只嗫嚅着道:“姐姐怎知?”熙凤摇摇头笑着抚了抚多罗耶的发顶,“你如今已经大了,所做所为定要经过深思熟虑。你原来拼着逃家来寻我,这就是你不懂事;现在又因了一个人不想回家,可又是任性了?”多罗耶听了这话。忙狠狠摇头道:“这回不是,我,我已心仪于她,只希望她也能心仪我,我会禀明母后。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回茜香国。”熙凤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他对黛玉的心意旁人一见便知,又为了护着她不惜拼上性命,若这不是爱不是担当,那还是什么呢?若说英俊美貌,自己的小罗与贾宝玉不相上下,若论财富身份,小罗这个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自然比贾宝玉那个富贵闲人要强的多;若是作为丈夫的责任,小罗虽还稚气未脱,却自有一番大丈夫的勇气与担当,这一点比懦弱的贾宝玉自然要强上百倍。最重要的一点,在茜香国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对于至情至性的黛玉来说无非是最好的选择。
正说着,只见林远志那边笑道:“说完了,来罢。显见的是姐弟了,丢下别人,且说梯己去。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说着,熙凤多罗耶二人方笑着来了。看着天气甚好,碧空万里无云,熙凤便起了放风筝的兴致。这里小丫头们听见放风筝,巴不得七手八脚都忙着拿出个美人风筝来。也有搬高凳去的,也有捆剪子股的,也有拔籰子的。黛玉等都立在院门前,命丫头们在院外敞地下放去。熙凤拿着了风筝便笑道:“我这个蝴蝶不大好看,把那一个软翅子大凤凰给我吧。”林远志笑道:“自然这个适合你的。”因回头向自己的大丫头翠竹笑道:“你把你们的拿来也放放。”翠竹笑嘻嘻的果然也取去了。多罗耶兴头也起来,选了选说:“把这个大鱼的给我来放。”熙凤暗着打了他伸出来的手一下,扯过一只才子风筝道:“你放这个。”多罗耶抬头一看,原来黛玉才选了一支美人的,心中暗喜道:“多谢姐姐,我就选这个了。”那边黛玉正细看那美人风筝,见这美人做的十分精致,心中欢喜,便命叫放起来。此时熙凤、林远志的也取了来,翠竹带着几个小丫头子们在那边山坡上已放了起来。正尽情玩耍间,忽听后面有人笑道:“你们倒玩的好,也不来叫我一声。”原是李延梦办完差事进了园来。林远志忙让人举了风筝让他挑选。这边众人的风筝都已飞在半空中,独多罗耶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