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是一个多庞大的数字,倪蔷根本没有一个概念。
邓福星说:“倪蔷,你别表现的好像是在签卖身契一样好么?说难听点,这是他白送给你的,你就算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他也没辙了!”
倪蔷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我,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其实完全没必要的……”
邓福星摊了摊手,笑说:“这就是他为你做的所有,接下来就要你来为你们之间的未来做些事了。倪蔷,为了你们以后,不留口舌给别人,你该签的。”
离开餐厅前,倪蔷接到绛仍然的电话。
他问:“合同签了没?”
倪蔷点点头,点过之后发现他并没有在她面前,他看不到的,于是她说:“签过了。绛仍然……你给我的,你所做的,我都清楚的。”
绛仍然轻笑着说:“嗯,那就好。”
邓福星说得对,为了他们将来,她需要签字。
虽然,她并不能心安理得的拥有这些钱财,但如果他们结婚了……她想到这里,内心忐忑而惊喜——如果他们结婚了,婚姻生活中必然会因为钱产生诸多问题。两人情比金坚,有时也难防一些口舌和猜忌。
他这是在展现自己的诚意,也在博得她的信任,她如何拒绝?
倪蔷觉得身体很重,她问绛仍然:“你在家么?”
他说:“目前还在,你在餐厅等我,我过去找你。”
她顿了顿,想问:不用去他家了么?
绛仍然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温和道:“今天我妈身体不舒服,你就先不要过来了,乖乖在餐厅等我,我过去再跟你说这些……”
“好……”她挂电话。
邓福星给倪蔷斟了杯柠檬茶。
助理小周已经拿着合同离开,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邓福星说:“倪蔷,你在职场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觉得自己每天都是戴着面具在做人,也常常会觉得自己虚伪,装不下去,也要装。我认识的女人都说她们是这样的。”
倪蔷对他扯出一个笑,坦白道:“没错,就是这样的。大概从进入到酒店开始。会常想,这种生活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每到这个时候就特别怀念上学时候的日子,那段时光,涩,但是真实。”
邓福星莞尔,举着杯子喝了口茶:“其实活在世上,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戴着面具生活,有时候做一件事,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不过没关系,当你遇到一个对的人,那个人给你指引,给你希望,你就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了。”
倪蔷看着他。
邓福星端茶的手停在半空中,也看着她问:“酸么?”
倪蔷浅浅笑道:“挺酸的。”
两人相视,不由笑出声来。
邓福星捂住嘴巴说:“我也觉得酸,我竟然能说出来这种话!比这柠檬茶还酸!来吧倪蔷,以后这店就是你的了,我们也算是伙伴了,干一杯吧!”
倪蔷笑着:“谢谢你,邓老板!”
邓福星睨着她:“是倪老板!”
绛仍然来的时候,将近午饭时间。
他们直接在“莲园”吃饭,吃完绛仍然送倪蔷回家。
他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绛仍然侧过脸看她,大概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他却安心了。
这一场角色互换,他的体会很深。
从原本的主动变做被动,从她的用情至深,到他的难舍爱恋。这世上的因果循环说的似乎就是这个理。
他在车上抽了支烟,放在嘴边,没有点。车里开着暖气,不通风。
倪蔷窝在那里,轻轻问他:“你今天……回去,怎么样?”
绛仍然声音低低道:“家里情况复杂,所以我没让你过去,乱。老太太今天血压上去了。”
倪蔷心里不安:“绛夫人她……很生气?”
绛仍然闻言,笑了笑,像是在安慰她,但语气异常诚恳:“是,生气。外面人可能不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气,见了她,觉得她不跟人扯太多,是脾气好。其实家里,老太太脾气最大,年轻的时候性格强,喜欢折腾,老了,人精神不好,她最懂自己开心,所以别人的事好坏如何,她统统不爱管。但别惹到她,惹到她准毛。她不生你的气,她是在生我的气。”
倪蔷不信,不生她的气?
她始终觉得,门第高低是一道最难逾越的鸿沟,两个人不管多么相爱,得不到父母支持的婚姻,都不能称得上是幸福的。
倪蔷是最在意家庭,在意父母的人,所以她无法不在意绛仍然的母亲对她的意见。
“你母亲不同意我们的吧?”她心虚地问。
心里面像扎了一根心,动一动,就痛的难受。
如果不难受?她刚刚才在他的部分财产转让的合同上签过字,决定了此生与他共度,这一瞬间,她却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怀疑……
绛仍然叼着烟顿了顿,说道:“倪蔷,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关于我的过去——”
他烟瘾犯了,不抽一口难受,于是把车开到路边,停在花丛旁,打开车窗,点上烟。
倪蔷心提了起来。她轻声道:“是关于你和阮七喜的事情么?”
绛仍然看着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平静:“福星跟你说了。”
倪蔷点头:“嗯。”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去,把车窗重新阖上,身体放松地倚在座位上:“你会介意?”
倪蔷反问他:“你是说介意你曾经和她是恋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