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祥转业后跟战友搞了个建筑队,后来慢慢壮大成立了建筑公司,顾怀恩的父亲顾勇便是创业初期的伙伴,只可惜在工地上出了意外,顾怀恩的母亲伤心过度撒手人寰,家中只剩一个年迈无法自理的奶奶,李天祥这才收养了顾怀恩。
今天来的王仕尧也是顾勇的战友,听说顾怀恩要来,吵着要来见一面,这才特意赶过来一起吃顿饭。
饭桌上裴樱沉默不语,顾怀恩话也少,这二人向来这样,大家早习惯了。
反而是王仕尧不时爆料当兵时期的趣事,再加上顾怀恩回家吃饭李天祥心情好,时不时插科打诨,李心雨听着好玩,裴美心接回了裴樱心里欣慰,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倒真像其乐融融的一家。
王仕尧喝了点小酒,问李心雨:“你这个鬼丫头,今年都二十五六了吧,怎么还不把自己嫁出去,害得你老爸头发都急白了!”
李心雨抬眸,目光在裴樱和顾怀恩之间扫来扫去,突然娇嗔道:“就知道说我,怀恩哥不也没结婚。”
王仕尧不知道顾怀恩先前与两姐妹的事,果断对准顾怀恩开炮:“小顾,今年都三十多了吧,怎么还不成家!”
裴美心抬头瞄一眼裴樱和顾怀恩,笑着打圆场:“孩子们自有自的缘分。”
无奈王仕尧心下已有定论,点评道:“眼光不要太高。”
顾怀恩有些拘谨:“没有。”
李心雨笑道:“王伯伯,怀恩哥早就有对象了,您老人家就不用替他操心了,人家还是院长的女儿呢。”
“哦?”
李天祥眼角余光扫过他旁边低头的裴樱,看向他:“我好像也听人说起过,是不是跟你一起去美国的那个什么师妹来着?”
顾怀恩忙紧张道:“没有的事,您误会了。她只是我的师妹,我们一个导师。”
李心雨分明看见他解释前瞧了裴樱一眼,心里冷笑,少不得加上一把火,假装调侃道:“我听说怀恩哥进省医,评副高,‘师妹’那个院长老爸出了不少力呢!”
王仕尧乐了,拍板道:“我看这姑娘就挺好!”
顾怀恩顾着裴樱的面色,急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李天祥不悦:“你既不喜欢人家,怎么不跟人家说清楚。人家跟了你这么几年,替你忙前忙后的,现在来说这话!”
李天祥最恨顾怀恩这一点,当年就是他在两个女孩间左右摇摆模糊不清。现在好好的带着那个师妹,这几年眼看要成,谁知道裴樱一出来,他又犯浑,听说前阵子还带着那师妹去了水头镇,简直荒唐。
顾怀恩分辨:“我跟她说清楚了的。”
“说清楚什么,你要是真的一点希望都不给,人家一个大姑娘能纠缠着你?凭你这阴沉的性子,业务能力再高,在那种论资排辈的地方,要不是看在人家院长的面子上,能三十出头就评上副高?”
王仕尧知他暴脾气,忙抢过话来:“就是,人家姑娘心里要没有你,能帮你去跑这些吗?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顾怀恩听出王仕尧话里有话,便也不敢再辩驳。
王仕尧见顾怀恩面色冷然,打圆场道:“好了,不管你那个师妹还是师姐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都得给我抓紧了,好好的姑娘小伙,长得都不丑,怎么就给剩下了。”
裴美心笑得温柔:“王大哥你们检察院要是有合适的年轻人,也帮心雨留意留意?”
李心雨十分清楚母亲此番作为所为何事。裴樱回来了,顾怀恩也肯回来了,所以自己成多余的了,必须要寻个去处打发她。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见多了顾怀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心里早就看透了这个人。至于现在不找男朋友,只能说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李心雨长得不丑,追随者众,爱给保媒的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这么多年愣是没看上眼的,所以一直这么飘着。没想到一家子却都以为她是在守着顾怀恩,还怎么说都都不听,现下母亲为了那两人要打发自己,不由反感埋怨:“我才不要!”
王仕尧摆摆手:“心雨这样的还需要介绍?前几天和他们副校长吃饭,听说他们学校追她的人多得很。”
李天祥莞尔:“哦,有这事,”转向李心雨求证,“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别听他瞎说!”李心雨脚一跺,把碗一推道:“我吃好了,还约了人,先出去了。”
李心雨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一向被父亲宠着,父亲的战友多半生的都是儿子,更是拿她当宝贝一样,在这群人面前,不觉便露出骄纵一面。
李心雨走后,饭局便散了,裴樱吃完也上楼回房。
临别之际,王仕尧在客厅教训顾怀恩:“听说你住在省医宿舍,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李家从小把你养大,天祥一直都很心疼你,你可不能伤了天祥的心。”
王仕尧走后,李天祥赶回工地,顾怀恩要回医院值班,满满当当的一家人,顷刻走了个干净。
裴樱无处可去,闷坐在房间,翻找着从前的东西发呆。
裴樱的房间依旧保持着十年前的模样,屋子里饰物极少,墙壁上贴着几张素描水粉,除了必要的床椅书架,只剩一张与房间极不相称的大桌子,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原木画架,画板已经取下来堆在角落里。书架上除了书籍,至今仍摆放着一些素描基础用的石膏体及一座伏尔泰的石膏像。一大一小两个工具箱收在桌子下面,里面都杂乱地堆积着颜料、调色盘、铅笔、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