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从桌上拾起一个信封递给裴樱,她将信封拆开来,是张玉珊的笔迹,只有一行字:我走了,不要来找我,保重!
裴樱顿时泪如泉涌,心内大悔,家乐去得如此惨烈,张玉珊这样伤心,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将真相告诉她。
她坐在沙发上,抓着那封信,失声痛哭。
保姆侍立一旁,焦躁不安,等了等,递给裴樱一张纸巾,裴樱接过去,抬眼瞧她:“她还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把家乐的骨灰带走了。”
裴樱更添酸楚,满屋四顾,道:“你也走吧,工资过两天我再联系你。”
那保姆点头同意,没过几分钟从房内拎着只旅行袋出来,看样子已是早就准备好了,保姆朝她告别,裴樱冷眼朦胧点着头。
等保姆终于出门后,裴樱拿出手机颤抖着给程远拨过去:“程远……玉珊不见了。”
程远是天明集团中高层里唯一与张玉珊真心交好的朋友,怜她痛失幼子,上午才陪她开过庭,想起她那时精神恍惚的样子,立刻决断:“得马上找到她。”
裴樱点头,去书房收拾张玉珊剩下的证件:“我们分头去找。”
“我去火车站,你去机场。”
两人丢下“天明集团新闻发布会签约仪式惨遭滑铁卢”的事,一径去找张玉珊。
程远开车去火车站,托人发了寻人广播,一个候车室一个候车室找。
裴樱在机场也拜托地勤发了寻人广播,又拿着张玉珊的驾驶证一个柜台一个柜台问过去。
一无所获。
找完这两处才记起汽车站,可晚上车站关闭,哪还有人。二人汇合后又返回机场和火车站抱着侥幸心理再搜寻了一遍,无功而返。裴樱想到报警,到了警察局,因张玉珊失踪未超过二十四小时,警局不予立案。程远这才垂头丧气开车送裴樱回了家。奔忙一天,疲倦已极,裴樱从中午开始一直未曾吃饭,再加上忧心联络不上的苏正则,又饥又疲。
裴樱到家,望着黑黢黢的楼门忽有些怯场,这层小楼自裴樱入住,家中保姆保镖日日不离,几曾有如此黯然的时候。程远瞧出来,跟她一起进门,替她开了灯,各处巡视一番,准备告辞出门。
裴樱又送出来,程远瞧见她那副可怜模样,忍不住走过来松松拢住她,轻拍她抚慰:“别太担心。”
裴樱红着眼眶哽咽道:“你说,她会不会做傻事?”
程远顺手抚摸她的长发,心内低叹,却还是道:“应该不会的。”
这时,门口小路忽驶入一辆小车,车灯炽亮扫射过来,二人相拥的影子被照在门墙上,裴樱一时睁不开眼,那车子又轰鸣着退了出去。
裴樱慌忙绕过程远去追,可是那车极为迅捷,退回主路上立刻冲出去。裴樱追了一阵,黑灯瞎火,光线一暗她就瞧不清路面,不当心踩空路基扭到脚脖,微微一顿,兀自强撑住,额头已疼得冒出冷汗。
程远跟出来只来得及瞧见那辆奔驰的车屁股。
裴樱干脆坐在路上开始给苏正则打电话,这回电话终于打通了,无人接应。
一个黑影走到面前,程远居高临下瞧着她。
裴樱无心计较程远究竟有无认出那车来,电话打不通,摁地起身与程远告别,便回家去。待她关灯锁门,扯出钥匙,外头程远车还没走,朝她轻鸣喇叭。
裴樱弯腰瞧他。
程远降下玻璃道:“上车吧,我送你去。”
裴樱想着方才那人大灯射过来,估计是误会了,又想起那日那人在桥上说的话,心绪烦乱,立刻谢绝程远好意。
程远探出头来:“这么晚了,你脚又崴了,出去打不打得到车还是个问题,还是坐我车去吧。”
张玉珊别墅小区位于新开发区,远离闹市,高端小区各家各户都自有车辆,公共交通很不发达,半夜三更出租车更不往这跑。裴樱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程远一言不发,把车往平湖公园别墅群开,裴樱脸上发热,却也不做声。
不多时程远便把车开进了平湖别墅小区入口,无门禁卡又无人接应,保安不肯放行。
程远正与那人费口舌,远远的,来路上驶过来一辆车,没靠近又在路面上停了。车内黑黢黢的,看不清人影,裴樱一瘸一拐走过去,她受了伤走得慢,程远略带焦心跟过去,那车子待裴樱走到跟前,忽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立刻擦着她飞过去,裴樱气得眼眶泛涩,追过去大喊:“苏正则!”
那车早已飚远。
裴樱立刻给苏正则打电话,无人接应,她发了条短信过去:“我等到你回来为止。”
裴樱叫程远先回去,这么半夜三更,程远岂肯将她一人丢在小区入口,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不肯回家,索性一道留下来陪她等。
过了半个小时,苏正则无回应。裴樱又给他拨回去,打了几个,忽然有人接了,却是陈巍的声音:“喂,裴樱吗?”
裴樱正不知如何开口。
陈巍道:“正则在我这里,你要过来吗?”话未落音,那头一人瓮声瓮气道,“谁让你乱接电话的?”说完哐当一声响,随着又是一阵闷声,话筒里陈巍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变得格外细小,“你没事吧?”
隐隐约约听见那头苏正则咕哝一句:“死不了。”
不一会,听筒声音又清晰起来:“手机刚摔了,正则受了伤,我先给他包扎,你打个车来吧。”说完把自己地址报了一遍。
陈巍话刚完,手机叮地一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