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水嫣眼底闪过羞愤,竟让龚青岚看到她卑微乞求的一面!
怔怔的定在地上,忘记了起身。直到龚青岚的裙摆迆过青砖地面,从眼前一闪而过,适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看着她含笑的走向齐景枫,捏紧了掌心。
脑中不断的有个声音在让她离开,她的骄傲自尊不允许她留下来受辱。可,却是鬼迷了心窍,默默的立在一旁。
龚青岚也不搭理她,接过红玉从厨房端来的药膳,放在书案上。书案上却是放着一盅燕窝,他处散落着宣纸,一片凌乱。
齐景枫清冷的目光微暖,接过她的食盒,推开账本,放在跟前揭开食盖,淡淡的药香味扑鼻。
“先用帕子擦手。”龚青岚嘴角凝着笑,着手替他收惙凌乱的书案。当看到手中宣纸上的字迹,指尖微颤。
一手行书苍劲有力,行云流水。俨然是她前世当成珍宝的诗词字迹,如出一辙。
心神恍惚,脸色微白的紧攥着宣纸。莫怪她觉得齐少恒寻常的字体形似,却少了那一种感觉。未曾料到,他为了骗她,模仿齐景枫的字迹。
犹记得有次她整理书房,看到一手漂亮的楷体字,却极为漂浮无力。那时她好奇的询问,他便说那是齐景枫的笔迹。联想到齐景枫孱弱的身体,她深信不疑。
龚青岚啊龚青岚,你当真蠢笨如猪!
“你可有给我写过几首诗词?”龚青岚平复心底排江倒海的复杂情绪,目光定定的望着齐景枫,有着探究。昨日里茶坊,她奚落他字迹丑,他会有那般的反常。如今,一切却是有了解释。
齐景枫手一顿,浅尝了一口药膳,淡定自若道:“食不言。”
他愈是这般,龚青岚愈是笃定了。兀自说道:“夫君不但算的一手好账,腹中亦是暗藏乾坤。”
齐景枫侧着脸,露出一截玉白的脖子。上面挥洒着一层淡薄的浅粉色,似落日最后一抹余晖霞蔚。
“娘子过誉了。”齐景枫风轻云淡,波澜不兴,却是不知他耳根出卖了他。
龚青岚抿嘴偷笑,也不点破他。
一旁被冷落了的沐水嫣,见着二人之间的亲昵的互动,眼底闪过羡慕、嫉妒。杏眼里莹莹闪耀着泪水,咬着艳红的唇瓣,噗通跪在地上:“大少奶奶,嫣儿求您留下我,照料大少爷生活起居。嫣儿不会与您争夺名份,求求您了!”
沐水嫣豁出去了,她爱了齐景枫那么多年,特地为他来燕北。不计任何回报,日日可见他便心满意足。只要龚青岚松口,齐景枫断然会同意将她抬进门。倘若龚青岚拒绝,便是善妒。
“沐姑娘是五品知州之女,自小便是娇养大,如何能做丫鬟的事物?”龚青岚曲解她话中之意,继续说道:“何况,你是齐府的客,如当真如此。传了出去,不知内幕之人,岂不说齐府待客吝啬苛刻?”
“我……”沐水嫣被龚青岚堵得哑口无言,睁圆了红红的眼眶,细声抽泣。楚楚可怜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自古便是男子三妻四妾。嫣儿不过求一个小小的名份在府中立身罢了,大少奶奶何必如此推脱?”
龚青岚眼底闪过冷意,垂着眼角,收惙着书案道:“沐姑娘你是有身份之人,夫君不过一介商贾,如何能让你做小?岂不是折煞了齐府?令尊若是知晓你在齐府受了这等天大的委屈,怕是要将齐府拆了呢!”说罢,一脸难为情。
沐水嫣羞愤难当,也觉自己贸然失错。心底有着后怕,她与人做妾,父亲知晓她如此作践,怕是不认她这个使许家丢脸的女儿。
心中对二房的恨意更深了一层,若不是他们算计她,打乱了她的算盘,何至于出此下策?
思索间,瞟到龚青岚端着燕窝,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寻了个借口离开。
沐水嫣一走,龚青岚便按住了齐景枫用膳的手,端走药膳,将燕窝放在他面前。
齐景枫狭长的眸子,被药膳水雾熏染的格外黑亮,目不转睛的盯着龚青岚。龚青岚心口梗着一口闷气,缓缓的说道:“可别浪费了。”
“我怕她有备而来,在里头放了些调料。”齐景枫推开燕窝,径自从龚青岚手中端回药膳,慢条斯理的进食。
龚青岚嘴角微颤,这个男人呵!
随即,吩咐守在门口的红玉,将燕窝端下去喂猫。
不到片刻,外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猫叫声。龚青岚脸色一变,便瞧见红玉脸色发白的进来,抖着唇瓣道:“大少奶奶,猫吃了燕窝,叫唤了几声,七窍流血折了。”
龚青岚放在膝盖上的手发颤,为自己之前的蠢事感到心悸。幸而齐景枫是谨慎之人,不轻易吃旁人给的食物。
“你去寻府医查看,切莫露了风声。”
红玉应是,用麻布袋裹着猫匆匆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红玉满头大汗的跑来,面色上有着诡异的红,似上了一层脂粉。吱吱唔唔的压低声音,凑着龚青岚耳旁说道:“里头放得是催情散。”
龚青岚心中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记忆定格在她端着许氏给的汤药,明知里头放的是催情之药,却仍旧一勺一勺喂进齐景枫口中。待他发作了,便将沐水嫣推了进去,与他行夫妻之礼。却不曾想,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唤她去见他最后一面。
捏紧裙摆的手指骨泛白,心口一阵痉挛,痛得她浑身颤栗,呼吸不稳。
齐景枫握着她掐紧掌心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放松着紧绷的身体:“你无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