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奶奶夸赞道:“做得好,有时候该出手时便出手!”
秋华见她笑得开心,扑了过去抱住容大奶奶的肩膀撒娇道:“大伯娘,是不是你知道了嘉懋的亲事也由太后娘娘包了?”
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可不是吗,一回江陵便得知了这消息,心里真是高兴,总算不要担心被你祖母算计去了!”
“毕竟大哥是侯府长孙,祖母也该不会乱挑人家,只是有太后娘娘指婚便更好些,她许的人家哪里还会差了去?”
旁边金枝笑得细细的眼睛如天边新月,那口软糯的扬州话让人听着再舒服也不过:“侯府嫡出的长孙女都给指了婚,难道还会不考虑嫡长孙?我们家奶奶现儿可是享福了,儿女的亲事一点都轮不上她操心。”
“不是还有五小姐?”绿柳有几分惊讶:“未必还是太后娘娘指婚不成?”
“那还要多久的事,你就会操空心,先将眼前的事儿给结了再说!”金枝笑着扳住绿柳的胳膊挠了挠她的胳肢窝,两人笑嘻嘻的在一旁打闹成一团。容大奶奶见了金枝和绿柳打打闹闹的,心里头这时候正欢喜,也就随她们去了,只是笑着朝两个丫鬟啐了一口:“什么多久的事?转转眼儿就在眼前,还是担心着你们自己,指不定哪日我心情好便将你们指了人!”
这日子真是过得快,这边打打闹闹的说不要多久的事儿,那边太后娘娘指婚的懿旨下来了,指了兵部尚书的长孙女薛素玉,今年十四岁,听说长得端庄,为人贤淑,太后娘娘说亲召她进宫问了话,觉得才学也极好,堪为良配。
“指了兵部尚书的孙女儿,这不是在帮着容家往朝堂里边渗透吗?”秋华得了信儿倒也不惊讶,这位姑祖母回江陵省亲,和她也相处过几日,秋华能觉察她十分希望容家能一改以前清流本色,要去朝堂替皇上出力。
容大奶奶对这亲事很是满意,媳妇要家世有家世,要门第有门第,或许银子不如容家多,可毕竟是兵部尚书的孙女儿,这个出身就不知道值多少银子呢!
京城里边薛尚书也对太后娘娘的指婚感激万分,那日太后娘娘一共选了十来位京城贵女去慈宁宫,最后自己的孙女雀屏中选。接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撤了香炉,薛尚书的大儿媳的嘴脸有些不好看,薛尚书气得不行,指着大儿媳便骂:“你这目光短浅的妇人,光就看到容家先在避居江陵,好像没什么地位,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可你知不知道那江陵容家究竟是什么身份地位?人家可是开国勋贵,大周知名的老世家,虽然这些年淡出朝堂,可我现儿见着皇上和皇太后都准备重用容家,和他们结亲,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
薛大夫人被公公骂了一顿,低着头不敢回嘴,回到自己院子又被薛大爷骂了一顿,立刻便不敢再嘴翘鼻子翘,只能乖乖的去帮着女儿着手准备嫁妆。
容家和薛家通了几回信儿,最终将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约好在两年以后。薛尚书他生怕夜长梦多将这好事儿耽搁了,本来想着愈早愈好,可禁不住薛大夫人苦苦哀求,孙女儿也坚定的表了决心,自己想要在家里多呆些日子,要在祖父母膝下承欢尽孝,一定要满了十六岁再出阁,否则她不如绞了头发去做姑子。薛尚书没得法子,只能依着孙女,将婚期定在两年后的六月十八。
春华和秋华知道了婚期都为嘉懋欢喜不已,没想嘉懋却只是闷闷说道:“不就是给你们娶个嫂子回来,至于这样高兴?”
秋华见他神色落寞,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莫非嘉懋还在想着那个骆相宜不成?或者嘉懋从小便喜欢上了她罢?眼前不由自主闪过了一张脸孔,白净的面皮,有些羞怯的笑容,秋华忽然也有些心疼,若是祖父将她许了旁人,或者自己也会如嘉懋这般落寞呢。
和春华陪着嘉懋说了些顽笑话儿,见嘉懋始终兴致缺缺,两人也不再说话,兄妹三人坐在屋檐下听着春雨簌簌,轻轻的洒在地上,不多时小径上边便湿了一层,落在地上的花瓣被雨水粘在地上,有些被过往的行人踩成了残缺的半片,花瓣边缘有些黑色的印记。
“不好了,不好了!”外边一阵惊呼的声音,就听几个人说着话往里边走了过来,为首的是春华的贴身丫鬟银花:“姑娘,碧芳院的四少爷……没了!”
“没了?”三人齐声喊了出来,脸上有些震惊。
嘉悦先天不足,到现在依然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全身就如没有骨头一般,软软的一团,见着人只会流口水,一般很安静,就连咿咿呀呀的声音都懒得发出来。容家的人最开始都为嘉悦感到忧虑,到处替他延医问药,也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来瞧过,也不知嘉悦被灌了多少药。后来大家慢慢习惯了他的病情,只是选择性的不说有关于四少爷的任何事情。嘉悦就如一个淡淡的影子存在于大家的记忆里,没有人提起就被热彻底遗忘。
秋华从来没有想到过嘉悦会这么快就没了,在她心里嘉悦会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每日都会坐在碧芳院的屋檐下边,不住的摇着脑袋滴着涎水。她望了望春华和嘉懋,见两人的脸上和她一样有着惊讶的神色。三人面面相觑的叹了一口气,嘉懋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道:“我们该过去瞧瞧罢?”
秋华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嘉悦是我的弟弟,自然该去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