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才好?”秋华蹙眉道:“怎么样也不能这般过日子罢?”
春华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边有脚步声,看门的小丫头子掀起帘子道:“大少奶奶过来了。”
众人一愣,抬起头来就见大少奶奶带着丫鬟走进了内室,她的眼睛往屋里溜了一圈,没有瞧见嘉懋,这才讪讪的开口了:“听人说你们大哥过来了,我来找他。”
大少奶奶的脸比两年前要尖了一些,容颜有些疲惫,可那双不大的眼睛却依旧还闪烁着精光,十分的有神。秋华瞧着她那模样,似乎准备来找嘉懋吵架,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告诉她嘉懋就在旁边。
“大哥刚刚确实过来了。”秋华吩咐珍珠上茶:“大嫂,你先坐下歇歇,等会大哥也许就会来这屋子了。”
大少奶奶目光犀利的看了秋华一眼,唇边浮现出浅浅笑容来,她朝众人摆了摆手:“几位妹妹,我也想能像你们一般,捞着手儿只顾闲着磕牙花子,可我哪有这么多闲工夫!琼枝楼里还要我打理,还得去照看儿子呢,你们聊罢,我先走了。”
“就她忙不过来要照顾儿子不成!”春华恨恨的咬牙道:“本来我还有几分同情她,可她那脾气实在太不讨好了,仿佛这天下只有她一人最能干般。”
“而且实在吝啬,有时候瞧着她的举动,都不相信她是从尚书府走出来的。”夏华摇了摇头:“大哥与她现儿关系这般僵,不知道要哪一日才能有好转,我真怕他们闹到不可开交的那一步,容家与薛家少不得会都失了脸面。”
说到了嘉懋的事情上头,几个人都有些惆怅,这说话的气氛顿时淡了下来,瞧着时辰不早,春华与夏华带了儿子女儿回了自己府里头:“反正住得近,过两日咱们互相串门子玩!”
春华的儿子临走时还拍着小胸脯向秋华夸耀:“我最近跟着父亲学了不少武艺,到时候姨妈到演武堂看我操练给你看!”
秋华笑着与他话别,然后折回了院子,这时嘉懋与高祥已经从书房里走出来,两人正站在走廊下看着满园的落叶,不知道在闲聊什么。间秋华走进来,嘉懋朝她点了点头:“她们都走了?”
“是。”秋华直视着嘉懋的眼睛,他的目光没有刚刚见着的时候那般阴郁,或许是和高祥说闲话儿让他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比原先要快活些。嘉懋发现秋华在注视自己,朝她微微一笑:“怎么了?不认识大哥了?”
“大嫂刚刚来过。”秋华鼓起勇气开口道:“大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之做妹妹的希望你能过得顺心顺意。”
嘉懋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望向秋华:“这里边的事情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春华夏华她们都不会理解我,她们只是站在你大嫂那边谴责我,但是我心里的苦处谁又知道?”
“骆相宜?”嘉懋脸上那浓得化不开的忧伤让秋华十分心痛,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那个成日快活的嘉懋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那个骆相宜的原因?
“秋华,你还记得她?”嘉懋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激动:“就连春华都不记得她了,你却还能记得。”
“我还记得,我记得那日大伯娘与你说,你与她之间的亲事不能成的时候,你一副很伤心的模样,但依然只是点头。”秋华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那日嘉懋答应了容大奶奶,踽踽而行退出屋子,孤单的背影让她差点要落泪。可现在瞧着嘉懋这般寂寥的眼神,她更是觉得心酸。
“我真羡慕你,高祥。”嘉懋伸手拍了拍高祥的肩膀:“那时候我将你收留在琼枝楼,也是不忍心见你和秋华分开,我心中受的痛,不想让你们再受一次。”
“究竟是怎么了?”秋华颤抖着声音道:“大哥,我希望你能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而不是现在这副消沉的模样。”
嘉懋咬了咬牙,双眼满是悲伤:“有时我真希望我不是长宁侯府的长孙,肩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责任道义,我可以不顾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时候我答应了母亲不再去想着骆相宜,可我却做不到,我一直想着她,到现在都是!”
秋华目瞪口呆的望着嘉懋,没想到他与骆相宜的感情竟然会那样深厚,她以为嘉懋与骆相宜只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没有在一起便会断了,可是嘉懋那痛苦的话语却告诉她,她全部猜错了。
“你不能违背家里给你定的婚约。”秋华觉得自己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半分说服力:“你是长宁侯府的长孙,到时候这爵位是要给你来袭的,你要顾忌这身份地位,不能有半分不好的风评,你……”
“秋华,够了,你怎么便变得如此庸俗,和她们说的话一模一样?”嘉懋摇了摇头:“若不是我这么想着,我还会站在你面前吗?有一阵子我都几乎想着要隐姓埋名的跟她去浪迹天涯了!只是我知道我不能,长宁侯府不能出这样的子孙,容家男儿也不能违背组训!”
秋华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抬头望着嘉懋,她几乎想落泪,嘉懋瘦了,明显的瘦了不少,他的内心受着多少煎熬,这是他们都不曾知道的,旁人见着的只是他的出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