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也就过了两刻钟,就有小丫鬟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外间候着的玉印见是刚刚出去的那个碧莲榭的丫鬟,便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个丫鬟急得结结巴巴的,里屋贾姨娘听见声音,便问:“可是春儿?有什么话进来说。”
春儿急得面无血色,可是越急却又越是说不清楚,“奴婢刚才出去就听夫人身边的绿俏姐姐悄悄对奴婢说,花梨园那边刚刚有人掉进湖里了,奴婢便去了花梨园看……”
赵氏不耐烦了,“拣重要的说。”
春儿忙道:“奴婢好不容易过去了,却看见,掉进了湖里的是侯府的小姐,被一个路过的小厮救了上来……那个小姐的裙子像是被湖里的什么东西刮掉了,怕被别人看见,现在还在花梨园里不敢出来呢!”
赵氏倒是有些惊讶,问道:“侯府小姐?是侯府的几小姐?”
春儿立刻就道:“那位小姐全身都湿漉漉的,奴婢只瞧出那小姐头上戴着一支金凤簪子,因今儿早上奴婢见侯府三位小姐戴着一样的金簪,当时觉得好看,便多看了两眼,所以奴婢才认出那是侯府小姐,至于是侯府的几小姐,奴婢也没敢走近细瞧,实在是没看清。”
赵氏闻言颇有些担心,若是那两位倒没什么,可害怕是芳姐儿,芳姐儿平日里又是个能胡闹的,便忙问玉印,“三小姐呢?你可看见了?”
玉印哪里知道,却又不敢说,只得道:“三小姐身边有玉霜在,况且玉霜是个会水的,若真是三小姐掉进去了,也用不着什么小厮来救了。”
虽是如此说,可赵氏也依然不能放下心来,便要过去看看。
贾姨娘听了玉印的话,却是觉得极有道理,她倒是盼着掉下去的是谢琳琅,被一个小厮抱着上来,又没了裙子,岂不是名声尽毁?自己也能好好的出一口恶气不是?她心里这样欢喜的想着,却是不敢说出来,若是谢琳琅毁了名声,还要带累着芳姐儿,表姐听了一定不会高兴。她又想了一想,突然高兴道:“表姐,若是这掉下去的是大姑娘,咱们岂不是省事了?即便是这事儿没传扬出去,她也落了个把柄在咱们手里,她又岂愿坏了自己名声的,到时候让她嫁给我那大侄儿,她还能不嫁不成?”
赵氏道:“先看看是谁再说。”便急着起身让春儿带路去花梨园。
花梨园在碧莲榭的东侧,种了满园的梨树,此时梨花早已落尽,枝叶倒是繁茂,郁郁葱葱一派生机,是个隐蔽的所在。因花梨树喜水,这梨园便是依湖而筑。湖里莲叶田田,有莲叶高高抽出水面,也有些圆圆小小的浮在水面之上。整个园中虽没有鲜花似锦,却自有一股清香徐来。
贾姨娘跟在赵氏和春儿后面,一路分花扶柳的走着,快到湖边的时候,快走了几步,娇笑道:“我来看看倒底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啊!”这一声之后,她难以至信的捂住嘴巴,惊道:“是三姑娘!”
赵氏连忙喝斥她“闭嘴!”快步走到湖边,果然见谢芳琅全身都湿透了,正坐在地上哭呢。赵氏登时大怒,正要骂谢芳琅的丫鬟“怎么没人给芳姐儿拿衣服来换上?”时才发现这里并无他人,园中本就隐蔽,且这里又被两座假山挡着,并没什么人发现,若是自己喊出来,知道的人倒多了,便硬是把这声怒斥咽了回去。
谢芳琅一见母亲来了,便直扑到了赵氏怀里。
赵氏见她的裙子果然没了,现在天气又热,穿的又不多,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心里不禁绝望,女儿这名声怕是完了。
贾姨娘在一旁道:“竟是三姑娘,这可怎么是好?”
这会儿谢芳琅的丫鬟玉霜才拿了干的衣服裙子来,赵氏也顾不得骂她了,便让谢芳琅去假山里赶紧将衣服换了。又在心里迅速打定主意,反正没几个人看见,况且女儿也才十岁,毕竟还小,即便是被一个小厮抱着上来……可是她的裙子没了……想到这里,又一阵绝望感袭来,自己都觉得圆不过去。见玉霜一脸惧色,她便压下满腔的怒气,问道:“你原本是我调-教出来的大丫鬟,我看你稳妥才将你给了芳姐儿,你今日竟没有跟在芳姐儿身边,害得芳姐儿落了水,你可知道你会是个什么结果?”
玉霜本就已经害怕的要命,闻言立时便“扑通!”一声跪下了,道:“求夫人饶命!是东府的绿俏姐姐对姑娘说刚才看到一只绿毛鹦鹉飞到这园子来了,姑娘一听很是欢喜,便硬要过来,结果到了这儿也没看到什么绿毛鹦鹉,倒看见湖里有不少的锦鲤,姑娘就要奴婢去找鱼食,奴婢回来时就已经……”说着便磕头,“求夫人饶了奴婢吧。”
赵氏刚想开口,就见玉印急着过来轻声道:“夫人,大姑娘和二姑娘过来了。”
赵氏只觉得心里的怒气一浪一浪的涌上来,却又不敢高声,只得咬着牙,压低了声音道:“她们怎么会知道?”
玉印赶紧摇了摇头,她知道赵氏只怕是气得狠了,自己也不禁腿肚子有些发抖,每次赵氏生气都会拿她们这些伺候的丫头作伐,这几天恐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贾姨娘忙道:“那你还不快出去拦着!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想着凑什么热闹!”
没等玉印答应呢,谢琳琅和谢秋琅已经过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我刚听说三妹妹掉水里了,赶紧着过来,三妹妹没事吧?要不要先请个大夫来?”
赵氏本能的就觉得这话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