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祁老太太要退亲的话,祁英目光闪烁,含糊其辞,眼睛不停地往门口张望。祁老太太专心致志的伤着心,几个女人少不得又哭了几场。
突然见严八姑娘身边的丫鬟珍珠急匆匆的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祁老太太一见是珍珠,担心严八姑娘出事,严八姑娘在她心里是个极懂事规矩的,生怕她因为此事一时想不开,若真为祁弘锦殉了节,她可怎么对得起女儿!一想到这里,腾地就站起来,急道:“牙齿再打颤全都给你拔了去!吭哧你娘,还不快说!”
珍珠立时就跪下了,又似乎说不出口,见祁老太太睚眦欲裂,不敢再耽搁,忙低头道:“奴婢……奴婢,是姑娘,姑娘在修竹苑……与,与二少爷……老祖宗夫人快去看看罢!”
祁老太太还未弄明白状况,祁夫人脸上骤然变色,转身看向祁英,祁英有一霎那的心虚,不敢对上祁夫人的目光。祁夫人气恼非常,她只有两个儿子,严八姑娘倒好,先算计了大儿子,如今又来算计她的小儿子!她只觉一股子怒火直冲头顶,站起身喝道:“你把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明白!”
珍珠还从未见过祁夫人这等疾言厉色,瑟缩了一下,祁英站起来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怜的女儿啊……”预备了一大串子话要哭下去,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推了她一把,她才停住,过去搀住她老娘,道:“娘啊,快去看看你的外孙女罢!再耽搁一会子,菲姐儿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呢!”
祁老太太一慌,忙道:“走走!快走,去修竹苑!”
祁老太太走不快,幸好修竹苑离得不远,几个媳妇拥着,珍珠直接把路带到了二少爷的卧房。一进门就看见严八姑娘坐在床角衣衫不整的嘤嘤嘤哭,祁弘明则是尴尬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祁英找到了状态,立刻就扑过去抱住女儿,声泪俱下,“这叫什么事儿啊!衣裳都脱了一半了,以后你可还怎么见人!我不能活了啊!”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哭个没完。
祁老太太没老糊涂,她这个孙子什么脾性她知道,只怕比祁弘锦还要老实,一见女儿跟外孙女这番作派,心里顿时门儿清!饶是她这样脸皮厚似城墙,也不禁觉得脸上*辣的。
屋子里众人脸上都精彩纷呈。
祁弘明前些日子骑马不小心伤了腿,如今左腿还不能吃力,只得扶着桌子一只脚站起来,给众人见了礼。
祁夫人面沉似水,也不理会祁英哭闹,转头斥问珍珠,“怎么回事?”
珍珠扑通一声跪下,磕磕巴巴的道:“奴婢……奴婢,姑娘听闻大少爷出了事儿,心中伤痛……”说了个开头,接下来就顺当了,“姑娘又担心老祖宗伤心,夫人前脚刚走,姑娘也想着来劝慰老祖宗,谁知刚进了后头院子,姑娘就不小心湿了裙子,姑娘穿得又不多,生怕被人撞见,那儿附近只离修竹苑最近,姑娘只好先进修竹苑避避,奴婢便去给姑娘找干净衣裳换,可,可奴婢一回去……便看见吴大嫂子受了惊吓似的从屋里退出来,奴婢担心姑娘出事,连忙进去一看……看见二少爷……二少爷也在床上……”
严八姑娘嘤嘤嘤道:“都是我的错,求老祖宗大舅母不要怪二表哥,我也不敢求二表哥担当,老祖宗只当没我这个外孙女罢,外孙女以后再不能伺候老祖宗了……”
祁英哭道:“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你要是去寻死,我也不能活了!”又过来拉扯祁夫人,“大嫂你还杵着当摆件儿呢!一句话不说,你这是要逼死谁不成!”
祁夫人简直气极,冲外头吩咐人,“把吴庆家的叫进来。”
吴庆家的穿着石青衫子,满脸通红的进来,心想严八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竟比自己这样的年轻媳妇还放得开!一五一十就说了大概,“二少爷虽说是伤在腿上,是外伤,可毕竟还有些发烧,大夫也嘱咐了每日两顿汤药的喝着,因为前几日抓得药快没了,大夫开的方子在知桐手里,奴婢便想着来找知桐,一进院子就瞧见八姑娘在前面一拐弯儿,就往二少爷卧房的方向去了,奴婢想着哪有年轻姑娘往少爷卧房进的,以为八姑娘是走错道儿了,便想着跟上去把八姑娘叫住,八姑娘走路倒快……奴婢到的时候,就瞧见……八姑娘躺在二少爷床上……”不由得又看了一眼严八姑娘,心道摊上这么一个外甥女也真够受的。
祁夫人立时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先将严老夫人请来,菲姐儿毕是严家的人,还是把事情当众说明白得好!后院那儿一排屋子,菲姐儿怎么就往修竹苑去了?修竹苑屋子亦是不少,菲姐儿为何就一定要往明哥儿的卧房里来?”
祁老太太面红耳赤,却还强撑着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孩儿家清白要紧,明哥儿也是,虽说是表兄妹,但毕竟也都大了,见着菲姐儿怎么也不知道避讳?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她本来就是想将外孙女嫁给自己孙子的,如今大孙子没了,许给二孙子也合适,便道:“不如就将菲姐儿与锦哥儿的亲事退了,再将菲姐儿许给明哥儿岂不就两全齐美了!”
祁夫人也不打算再留情面了,冷笑一声,道:“母亲糊涂了,先许给兄长,再许弟弟,儿媳没听过这等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