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女士们,这样一个值得庆祝的美妙夜晚,怎么可以没有音乐和舞蹈呢?”
就在大厅里的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凯恩斯小姐笑着拍了拍手,扭头朝角落的乐队点点头,于是,乐曲便跟着奏响。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卡尔教授盯着伊丽莎白,嘴里不住地嘟囔,似乎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别的话,另头的亨斯洛教授也仿佛偃旗息鼓,不再吭声了。
“伊丽莎白小姐,能给我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荣幸吗?”
怀特笑望着伊丽莎白,朝她伸出手,绅士派头十足。
伊丽莎白一点儿也不想踩着脚上的这双鞋跳舞——就算光着脚也比穿着它要舒服。实在不知道别的时髦女郎是如何做到驾驭自如的,反正她一点儿也不习惯——但是对着怀特先生的笑脸和已经伸出来的那只手,她实在无法拒绝。
“谢谢。”
她微笑,把自己的一只手伸给了他。在不远处达西先生的注目之下,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舞池。
跳舞的时候,伊丽莎白顺便瞟了眼达西先生,发现他并没下舞池,而是手持酒杯,继续和几位先生站在一个角落里说话。
虽然对此人依旧不大待见,但还是必须承认,他确实是个一等一的美男。腿长腰直背挺肩宽就不必说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无论是挺直的鼻梁、自然的小唇窝,还是线条硬朗却又不失俊逸的脸廓,都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哦,对了,就连他现在望着对面那位正在发表什么高见的先生时那种专注眼神……
他忽然扭过脸,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目光。
偷窥被发现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接过怀特在说的话题:“是吗,那太好了。我非常期待能看到效果。”
怀特并没留意到她刚才的一心二用,“一定会有效果的。我把画稿拿给报业的几位朋友看了,他们一致认为不错,非常吸引视线,内容也很好,既有趣,又阐明了主题。总之,这次非常谢谢你的帮忙。”
“我的荣幸。”
伊丽莎白开始专心致志地与怀特先生对话,不再冒着风险去窥那位稍显冷漠的美男了。
漫长的舞曲终于结束。怀特先生似乎看到一位熟人,向伊丽莎白道了声歉后,离开了。伊丽莎白还没来得及缓一缓脚,就有一位先生过来,诚恳地接着请她跳舞——拒绝似乎显得自己太过清高,只好面上带笑地再次步入舞池。
一连熬了三场,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右脚的脚皮都快被鞋帮给磨破时,终于决定对自己仁慈点,在第四位先生过来开口邀舞之前,飞快道了声歉,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当然,她不是真的去洗手间。出大厅后,沿着铺了地毯的空荡荡走廊往前走去,终于在几十米外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是个弹子房。这会儿里头空无一人,靠墙有一排椅子。顿时如逢大赦,急忙进去坐了下去。
房间里没点灯,只从门口透进来一些走廊里的煤气灯照明光,所以比较昏暗,但也能看清东西了。
她撩裙至膝,俯身下去,脱下硌脚的右边高跟鞋,捋了袜子随意丢在地毯上,一把抱住自己的脚。
可怜的脚丫子,为了穿上这双价格昂贵的漂亮鞋子,脚后跟的皮都磨红了……
她正低头揉自己的光脚,嘴里嘶嘶呼气时,地上忽然多出一道人影,遮挡住门口的光,房间变得更加暗了。
伊丽莎白抬头。
门口站了个人,居然是……达西!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的。大概走廊地面铺着地毯的缘故,所以刚才没听到脚步声。
瞥一眼自己的光脚,她有点尴尬,急忙放了下去,低头匆匆找自己的鞋袜。
那位先生的视线落在她的光脚上,停留了几秒。
“抱歉!”
他说了一句,微微侧过身去。
既然知道不雅观,干嘛还不走?
伊丽莎白心里嘀咕了一句,已经麻利地穿回袜子,咬牙再把脚套回那只鞋子里去,正预备站起来,达西已经说道:“您请继续坐着吧。抱歉,是我打扰你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借着裙摆的遮挡,她一边偷偷抬起脚后跟虚套着鞋,一边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达西沉默了几秒后,说道:“伊丽莎白小姐,没想到您已经到了伦敦。乔治安娜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就在几天之前,我还听她提到了您。”
“啊,是的,”伊丽莎白歉然,“是这样的,我最小的妹妹得到了一个加入圣公会教堂圣诗班的机会,所以我陪她过来。原本打算等事情忙完后再去拜访达西小姐。”
“令妹的事进行得如何?”他显得很关切。
“非常顺利!”伊丽莎白说道。
“那么也就说,您会继续留在伦敦一段时间了?”
“是的,至少等莉迪亚熟悉了这边的一切。”
“那太好了,”他仿佛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从门口往里进来几步,“伊丽莎白小姐,我能否冒昧地替舍妹邀请您……”
就在这时,外头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一声压低了的女人吃吃笑声,虽然极其短暂,但在寂静的空间里听来,显得格外清晰。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笑声太暧昧了,里头包含的意味,一听就难免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刻,这个想法就得到了证明。
“劳伦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