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格林先生带着怀特先生去往主编办公室谈事的时候,伊丽莎白就在报社大厅里等待,同时随意浏览。
看到的景象也令她非常满意——工作人员忙碌而有序,环境也不错,她甚至在那里看到了两位女性打字员。虽然算不上老牌,但显然,这是一家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的报社。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伊丽莎白和谈完了事的爱德华·怀特一起从报社出来,两人沿着靠河的人行道,一边往街口走去,一边聊着刚才他与主编先生的谈话内容。
“格林先生再次表达了他无法和那位卜劳恩先生亲自见面的遗憾……”
就在两人边走边说的时候,发生了一桩意外——伊丽莎白觉得自己身边仿佛有道风呼地掠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跟着就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个绣花钱袋没了,一抬头,看见抢了自己钱袋的人正朝前拼命跑去。
“我的包!”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朝前跑了两步,但很快就停了下来——明白自己根本就无法追得上那个人。
“该死!”
爱德华·怀特立刻明白过来,诅咒了一声。
“您别急!我帮您拿回来!”
他飞快吩咐一声,立刻朝前追去。
自己的钱袋里虽然有五英镑外加一些零钱,但对于这种大马路上公然被人抢包的事,根据从前的经验,身为苦主的伊丽莎白可没指望能追回来——倒是在这里居然也碰到这种事,让她有点意外。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这时候的伦敦,治安本就堪忧。即便是富人集中的西区,除了那几条有治安员来回梭巡的标志性街道,别的地方也时常出事。看那个人的背影,衣衫褴褛,估计也是穷疯了,正好自己倒霉落入他眼,不抢你还抢谁?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就是这个道理。
“哎,算啦!”
她冲他背影嚷道。
但是爱德华·怀特已经追出去一段路了,“你在这里等我!”他喊了声,很快,身影就跟随前头的抢包者消失在了一侧的一条巷子里。
伊丽莎白急忙追到巷子口察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只好照他的话回到原来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没见爱德华回来,伊丽莎白开始担心起来——所谓穷凶极恶,不是没道理的。万一那个家伙要是携带了什么凶器呢?
伊丽莎白越想越紧张,实在忍不住了,正想再到附近去找找时,惊喜地发现爱德华先生从路边出现了,他的左手拿了她。
“看,你的钱包!”
他朝她举起手,晃了晃。
伊丽莎白还来不及松口气,目光立刻就被他的另只手给吸引了——那只手稍稍背在身后,动作带了点不自然。
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并没接过他递来的钱包,而是盯着他那只别在身后的右手。
“您的手怎么了?”
“哦没什么——”
怀特先生避过身,但是已经被她看到了——那只手仿佛出了点问题,几点红色的液体正从紧握的指头缝里滴了出来,溅落到地面上。
“天哪!”
伊丽莎白强行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掰开他紧紧握住的拳头,被看到的景象给吓了一大跳——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的右手手掌心竟多了道仿佛被刀划出来的口子,从食指根处一直拉到掌心另侧,即便紧捏拳头也无法止血,鲜血已经流满了整只手。
“怎么会这样!”伊丽莎白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从钱包另侧夹层里抽出随身带着的一快干净手帕,强压住见血的恐惧感,飞快替他把手掌心的伤口紧紧缠住以止血。
“怎么会这样!您就不该追过去的,我就知道会这样……您是位医生,现在您的手却受了伤……”
伊丽莎白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想把手帕打个结,但手指也抖得和声音差不多了。
爱德华·怀特见被发现了,倒显得很平静。伸出手任由伊丽莎白替自己包扎伤口,微笑着安慰道:“您别怕,也不要自责。我的手没事。只是刚才追上去和那家伙扭在一起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用把小刀给划了下而已。只是粗浅的皮肉伤,并未损及骨头。我是医生,所以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的伤口。我会没事的,您不要担心。”
伊丽莎白终于打好了结。
虽然鲜血很快就透渍了手帕,但因为压迫的作用,血终于渐渐止住。
“您看,没事了。”
怀特举起那只手,朝伊丽莎白动了下,“咱们这就回去吧。只是有点遗憾,在您快要离开伦敦的时候竟然碰上了这种不愉快的事。希望您能尽快忘掉这个。幸好——”
他把那只钱包递回给她,笑,“最后没抓到那个人,实在遗憾。但幸好,我还是拿回这个,保住了我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上帝作证,我宁愿被人再划上十条这样的伤口,也不愿意让您在和我一起的时候有任何损失,哪怕是金钱上的损失。”
伊丽莎白怔怔望着他的笑脸,终于喃喃说道:“您可真……”
她停了下来,叹口气。
“我们赶紧走吧,爱德华,您的伤口需要彻底清理并上药。您是医生,这一点应该比我更清楚。”
爱德华·华特先生却站在原地不动,定定地望着她。
“我没听错吗?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