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这天,柳长庚带着柳树和柳林进了城,送到了先生那里,把束脩也奉上了。还有二十来天才春耕,这里的学生也比较的多,都趁着没开始忙先学点东西。
先生这里也提供住的地方,要钱,一个月一个人一百文,柳长庚咬咬牙给了二百文,叫柳树和柳林住着这里。
又给了他们三百文,这是这一个月哥俩的吃饭钱。其实先生这边也准备了饭,也是每个人一个月一百文,住的地方没办法只能住在他这里,吃的就不用了,何氏给兄弟俩走的时候带了一篮子的菜窝窝。
这三百文只是给兄弟防身,万一有点啥事用,也是叫他们隔几天出去吃点东西,换换伙食。
柳长庚叮嘱哥俩,一定要学到三月十日满满的日子再走。又吩咐他们有时间去石城那里看看。
哥俩一个劲的点头,柳树看到这钱花的和流水一样,心里也着实的不是滋味。
柳长庚从先生这边出来,又去了一趟石城的铺子,一来是看看石城,这回去的一个月,柳絮儿又做了些东西出来,他给送过来。二来也是看看那些东西卖的咋样。
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卖的并不好。只卖掉了几个丝线勾的小动物,一两个的小木鱼儿,总共才不到二十文钱。
柳长庚听了反倒是把那一直惦记的心放下了,笑着叫石城别有啥负担,该咋就咋!
石城倒没有怎么不好意思,做生意就是这样,只不过他知道柳家对这个寄予挺大的希望的,因此也说了些好话,才过年,人家也是不大需要什么,这些手绢绢花的生意要红火起来,还得等到四五月天气暖和了才行。
柳长庚回来了,想了一路,前一阵子躺炕上不能动,确实也着了忙了,竟然也由着女儿瞎折腾,现在想想,真的还是种地才是根本!那一夜暴富的事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在自家身上。乡下人,还是守好了自己的本分才最重要。
当然,柳长庚也不是就打算叫女儿也不要做这个手工绣活儿,反正摊子已经铺开了,该花的钱也花了,女儿也喜欢做这些,就叫她做着好了。柳长庚打起精神,自己的腿也好了,该把地好好拾掇拾掇了。
回来和柳絮儿一说,柳絮儿无疑是大失所望的,不过她也不是个脆弱的人,做这些手工她也是认真考虑过得,不会因为这眼前的一点点挫败就放弃,依然每天忙碌着做手工活儿。
第一批买的那些上等丝线,已经全部都做成了绦子和络子,这一次爹进城全都交给了石城,如今她就不在做这些高中档的东西了,只绣手绢。手绢这东西,绝对是压不了货的,肯定能卖掉,因为是日常用的。
而何氏在忙家务之余,就是用那些粗丝线勾小动物,编五彩丝线。如今她也自己琢磨了不少小动物的样子出来,甚至还能勾出来小兔子小虾小螃蟹啥的,编成一串儿,惊蛰的时候给小孩儿戴。
三月初,眼看就要到惊蛰了,天气也暖和了很多,之前一连暖和了七八天,这冬天冻得实实的地就松活一点了,可以翻地了。
去年的时候还答应了夏地主家的春耕秋收的要去两个人帮工,这会儿老三却搬到了城里去,这还得商量商量咋办呢。
前一天柳长石过来和柳长庚说,爹请人去城里叫柳长贵,柳长贵答应了第二天回来,叫柳长庚到时候也去,柳长庚答应了。
这天早上早早起来,柳长庚吃了饭抹抹嘴就往外走,要去老屋那边了。何氏忙叫住了他:“等等!这几天鸡蛋多了些,给爹娘拿过去点,过年那一阵子可没少吃那边的鸡蛋。”
说着去厨房拿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小篮子鸡蛋递给他,柳长庚接了过来,道:“今天你没事了把鸡窝扫扫,这转季的时候忽冷忽热的,一只鸡病了,就有可能连锅端了。”
“行,我知道了。”何氏今天忙着呢,这几天天气好,她把家里人的衣裳能洗的全都洗了,看着今明天的应该还能出太阳,她就想把孩子们身上穿的换下来赶紧洗洗,还有被褥子啥的,也拆洗拆洗……
把柳长庚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往老屋那边走去。丈夫身量蛮高的,常年做农活的也很魁梧,就是如今脚还有点跛,从背影看去高头大马的一个汉子走路却一跛一跛的,何氏倒被逗得‘噗嗤’笑了出声。
旁边有人也嗤的笑了:“咋,看你相公都走远了,还这么舍不得呢?”
何氏转头看过去,见是隔壁的邻居吴婶,挎了个大盆站在那里笑着看着她。她脸微微有点发红,忙笑着道:“吴嫂子啊,这是要去洗衣裳?”
吴婶笑着点点头:“是啊,这几天天气好,能洗的都洗了……我看你家也是晾了满满的一院子,也是趁着天气好吧!”
何氏点头笑着道:“是啊,就是呢!我也正好想把孩子身上穿的也洗洗,就是担心这天能暖和下去不,万一棉袄拆了,天又冷了咋办?这不一犹豫这么多天都没拆洗,倒是后悔呢!”
吴婶听了就忙道:“还是不要着急的好!这几天是天气好,没准过两天就来个倒春寒呢!孩子身上穿的着啥急,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再洗一样!实在不行到了夏天在拆洗也没事,怕啥?”
“也是啊。”何氏听了就笑道:“那就听嫂子的话,还是等过一阵子。”
吴婶点点头,笑着道:“不跟你说了,我去了啊。”说着挎着盆往小河村头的方向走去。
这条小河村头桥底下很多的大石头,是个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