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栀儿惊受怕地守在门口,几乎没合过眼。
当然了,除了不敢睡觉,栀儿亦未曾吃过一口饭,就连水也没怎么喝,原本细润的小脸看起来蜡黄蜡黄的,整个人像被暴雨打落的蔫儿花,透着股子颓败。
一心为主,栀儿就怕南华倾回到侯府之后,知道了这件“丑事”,会对自家小姐不利。
果然,看着南华倾冷着一张脸地推门而进,身上的戾气和冷意根本不需要掩饰,栀儿已经浑身忍不住地抖了起来,只觉得屋里头的自家主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可即便心里的惧怕已经要把自己给淹没了,但栀儿还是鼓起了勇气,深吸口气,然后用着哀求的语气为屋中的尉迟如歌请求道:“侯爷,侯爷请您千万不要怪罪小姐,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她......她......”
因为事实太过惊骇,哪怕两天时间过去了,栀儿却还是说不出“怀孕”这个字眼来,而且一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有孕了两个月,心里就像火烧似得,脸也止不住发烫。
南华倾却没什么反应,只冷眼看着跪地的栀儿,皱了皱眉。
但南华倾越是不说话,栀儿就越害怕,一双明显哭了许久的大眼睛里,透出了一股难言的恐惧,却偏偏没有半滴泪水落下来,看着有些骇人。
浣古也赶紧跟着进了院子,看着栀儿,给她做了个脸色,示意她让开。
栀儿却还是背靠着屋门,呆呆地,慢慢地开始抽泣起来,虽然她根本流不出什么泪水来了。
随着夕阳西下,伴随栀儿的低泣,浣古的谨慎。南华倾的默然,整个清蔓斋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你家主子可是醒着的?”
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南华倾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倾皱着眉。语气冷得像是大冷天挂的雪风:“不想你家主子遭殃,就快回话!”
“是......是醒着的......”
舌头有些打结,栀儿被南华倾一喝,酝酿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如细线般流了下来:“奴婢,奴婢这就进去禀报。”
“不用了。”
南华倾摆手,瞪了栀儿一眼,示意她让开。
栀儿才发现自己把屋门挡了个严严实实,南华倾根本进不去。
脚步禁不住地发抖,哆嗦着,栀儿赶紧往身侧退了一步。看到南华倾一脚踢开屋门,本想跟进去,却听得“砰”一声,门已经被关上了。
深吸口气,栀儿浑身瘫软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咬着牙,只能暗暗为尉迟如歌祈祷,希望她不会被侯爷给生吞活剥了才好,不然,自己还留在尉迟家的一双父母,恐怕都要被自己护主不利给连带受罪的啊!
...
临近傍晚,又是夏季。所以天空还挂着半个太阳,万里无云,天色亦算是敞亮。
但尉迟如歌的寝屋里却十分昏暗,因为所有的窗帘都放下了,窗户也关的死死的,不透一丝儿新鲜空气。阵阵酸臭味儿四溢而起,引得南华倾一进屋子,就捏住了鼻子,屏住了呼吸。
先是适应了一下光线,南华倾这才走到窗边。伸手将帘子勾了起来,然后将窗户推开,回头一看,发现尉迟如歌身着里衣,头缠绷带,正双手抱膝地窝在床榻的最里面,背靠着墙,脸死死埋在膝盖下,似乎在“嘤嘤”地哭泣着,并未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抿着唇,南华倾走到屋中央的圆桌边,拖了个凳子自行坐下,面对着床榻的位置,沉声道:“别哭了,抬起头来,和本候说话。”
听见南华倾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意料中的愤怒或者责骂,尉迟如歌果然缓缓抬起了头。
原本满月似的脸庞上挂着已经哭干了的泪痕,红肿的双目里透着一股木然,这样的尉迟如歌,看起来全无当初的骄纵和刁蛮,只让人觉得可怜罢了。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南华倾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目光冷得像被冰封住的一汪深潭:“谁,是你腹中胎儿的生父?告诉本候!”
没想到南华倾一来就问这个,尉迟如歌木然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很快,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又羞又愤,流着泪,嘴巴瘪着,竟又是准备大哭一场的样子。
“你再多哭一声,本候立刻派人请尉迟将军把你这个淫妇给领回家去。”
冰冷的语气,难听的言辞,南华倾的话一下就起了作用,让尉迟如歌一下子露出了慌乱无措的样子。
“很好。”
南华倾见她止住了哭泣,点点头:“现在告诉本候,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谁的?”
“是......”
尉迟如歌又想哭,可南华倾那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冷得让人一眼就会寒彻入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不敢隐瞒,尉迟如歌喘了口气,知道不交代肯定是不行的了,才断断续续地道:“他是我二弟的古琴先生......他是南方人,三年前来京城闯荡,但因为不想屈居自己在烟花柳巷出卖自己的才华度日......后来经人介绍,父亲请了他过府,专门教习教二弟的古琴和乐理......他就住在紧邻内院的花园旁边,我和他......”
“具体你们怎么认识,怎么苟且的,本候并不关心。”
南华倾嫌恶地皱了皱眉,开口打断了尉迟如歌毫无逻辑的叙述:“据浣古说,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
“如歌绝无欺瞒侯爷的心思,如歌也不知道自己竟会怀......”
尉迟如歌自己也说不出“孕”这个字眼来,脸色又红又白,胸口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