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月平静的看着覃涯,正好触上他直视而来的目光,即刻便觉的不自然起来,可她也只是显得尽量平静的听着那些关于她的对话。
“善煌公主在几年前便意外失去了所有记忆,她自然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可是臣下记得!臣下可以一一讲给公主听,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想起什么来!甚至是恢复记忆。”
他说话时是那般笃定自若,连眼神也坚定到毋庸置疑。他的坚定只是想证明她就是淳于善煌!是他此行而来的最终目的。
看来他的动向已经明了,以往的三方之争如今走了一方,便该是他出击之时了。
此时的主角倒是成了看客,只是淡定自若的看着他们之间彼此争议着!没有想到覃涯这只黄雀来的还真是时候,慕容枫刚一走,他便出现了。
可,就算他肯定她就是淳于善煌,而她心里也清楚她的身份那又怎样?她始终不会亲口承认什么的,就算他拿那个胎记当证据,做文章,她也会一样辩驳到底!就算不能嫁给慕容枫,她也会去敌国做什么太子妃。况且还有欧阳皓,他也不可能让覃涯将她带走的!
“一派胡言!”欧阳皓果真怒斥起来,顿时惊的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良季拔出了几寸佩剑来,剑在黯月下发出了泛寒的银光来,冷冽逼人。
这样美好的夜景,硬生生的被他们煞去了风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诸多达官贵人或黎明百姓,似乎只在意游赏元宵佳节的美丽夜景,也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人与美景的格格不入。
苏紫月将目光投向了背后相随的楚遗,他的目光一直就未曾离开过她的身,警惕的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是不是胡言,我想等明日开年首朝便可知晓了吧!”覃涯的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这几个字,沧溟国上呈国书一事都已小半月未得到定夺,只因开年还未进行过早朝。元宵一过,只待明日文武百官上第一个朝会,只怕他们会因为国书一事争论不休,到时,宸帝也只能事与愿违了。
听他如此一说,欧阳皓怔了一怔。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某种事态,他的眼中浮起了一丝厉色,“你是在威胁朕么?”
“在下岂敢!”覃涯又露着他那一贯淡然的微笑,此时让人看着却觉得无比的轻蔑,“是宸帝您自己在逼自己而已!”
“大胆!”一声厉喝,良季的银剑已经出鞘,紧逼上覃涯的脖颈。一股砭骨的凉意直刺入他的皮肤,除了感到凉了一瞬,他依旧毫无反应的站着。那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之势,让他的表情除了淡然还多出了一份刚硬。
苏紫月当下暗自一惊,急看他一眼。他的眼眸也正看着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他的眼里弥漫开。
连眼神也会出现笑意的人,恐怕只有他了!身后的楚遗不知何时已经护在了苏紫月的身边,她被迫退开了几小步。
此时的她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说什么,以免引人猜疑。欧阳皓深知覃涯是沧溟国的何等人物,断然不会轻易对他下杀手。那他便是安全的,对他拔剑也不过是显显威严罢了!
果然,他即刻喝退了良季。
剑芒退下之后,覃涯便颔首告退。垂下的头掩盖了他的表情,转身而走,眼神也只在苏紫月的脸上逗留过一瞬。
他的背影不急不缓,淡雅从容。——“元宵夜,别离时。风萧银月寒,马鸣策平川。勿问去时路,莫探几时还!”
离去的覃涯,口中仍念着那个大红灯笼上的题词。声音几乎都湮灭在了那片热闹烦嚣的境地中,却又好似有某种魔力一般,冲出层层屏障,到达苏紫月的耳中。
最后他的身影没进了一片火树银花,斑驳陆离之中。唯有那仿若幻音一般的声音在继续幻响着,渐行渐远,渐消渐殆。
翌日,新年的第一次早朝,百官齐聚金銮大殿,包括哀伤在府内的老王爷也参与了早朝。
朝会上,第一个上奏的是侍御史王馀大人,而他正是说的沧溟国国书一事。此事关系重大,他已经上奏过好几次奏折,都被皇上无视积压在了御案上。这次,恐怕皇上再也无法在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了。
侍御史深知沧溟国发来国书,是想要接毓国公主回沧溟国。如果北邑国同意,那便如签下了一份暂时的和平协议。如果北邑不同意,那便会成为沧溟国出兵讨伐的最好借口。到那时,只怕再来同意送还公主也是于事无补了!
此事利弊一说明,大臣们纷纷上奏表示自己的立场观点。多数大臣都是赞成侍御史大人的观点,送还那位毓国公主。
侍御史也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曾经与老王爷一样,是先皇身边的肱骨宠臣。他自以北邑国国势为重,不愿皇上为了一个莫名的女子就断送了北邑大好的江山。
而,老王爷这次的立场却与侍御史截然相反!他戎马一生,刀枪剑雨,有着战场上佼佼枭雄的威名,自然是不怕与沧溟国大战。而他原本的最后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可以秣马厉兵,披坚持锐亲手灭掉沧溟国。为北邑国瓦解消灭了这个阻碍北邑统一中原的对手。再则,苏紫月乃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出于私情,他也是不会让沧溟国的使臣将她带走的!
支持老王爷立场的大臣却只占了少数,多数都赞成送还公主为最好的策略。
大殿上顿时便起了争议,御座上的皇上怒颜厉喝。冷眼扫过侍御史与其身后的一干大臣,即刻表明了决不同意此法的圣意。他绝对不会将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