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下班,陆景亨绕道,先装精致,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鲜花,历来都是女人的最爱,他薄唇轻抿,心情很好的开车驶向律师楼。
权初若推掉下午的所有活动,只等廖凡从部队回来。她接过电话出来,提着皮包站在路边,眼神定定望向远处的某一个点,并无焦距。
十分钟后,前方出现那辆熟悉的军用吉普车。开车的男人,面容俊朗,浓密的剑眉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权初若轻轻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没有迟到。
吉普车稳稳停下,车里只有廖凡一个人,其他人显然都被他支开。他拉开右侧车门,道:“等很久了吗?”
“没有。”权初若提早下来的,所以廖凡不算迟到。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放弃自己开车。
如果陆景亨知道她喝过酒开车,一定会狠狠狠狠教训她的!
权初若坐在副驾驶,伸手把扣好安全带,廖凡见她坐好,才踩下油门,把车开走。
这辆军用吉普车很显眼,陆景亨一眼就看到。当然显眼的不只是车,还有人。
权初若大刺刺坐上廖凡的车离开,两人温柔注视的目光,让他眼底的神情瞬间冷冽下来。
“我们去哪?”廖凡转头问身边的人,声音温和。
权初若仰起头,神情看不出什么波动,“山顶。”
廖凡有片刻的失神,他握着方向盘的五指并拢,语气低沉,“好。”
吉普车沿着山道开上去,车子停在开阔的平地上。这里廖凡并不陌生,他还能记得第一次带权初若来这里看星星的情景。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墨黑的夜空一颗颗繁星闪亮。权初若站的累了,回身想要坐在地上。
廖凡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看到有块圆润的岩石,才把她拉过去,道:“地上很凉。”
他自然而然的细微动作,这些年并没变过。权初若抿起唇,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吧,我们一起坐啊。”
廖凡怔了怔,慢慢坐到她身边。
拉开皮包,权初若掏出事先带来的红酒,在他眼前轻晃,“看到没,我可是有备而来。”
“没吃饭,不许喝酒。”廖凡蹙眉,口气很冷。
“切!”权初若低斥,“我已经吃过东西了。”她也怕喝酒伤胃,被陆景亨数落,所以吃了些面包和水果垫底。
打开酒瓶,权初若仰头喝了口,道:“嗯,还不错。”
顿了下,她耸耸肩,脸上顽皮的勾起笑,“可惜你开车,不能喝酒喽。”
很多年都没有看到她这样笑,那种天真烂漫,仿佛把他们到带回到很早前。廖凡心头动了动,眼神温柔下来,“初若,你有话对我说?”
权初若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不自觉的抿唇,“能不能先让我喝点儿酒?”
她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廖凡眼神黯淡下去,没在说话。
山顶的斜侧方,开上来一辆银色跑车。车里的男人瞪向拿着酒瓶灌酒的女人,真恨不得立刻过去掐死她!
他都明令禁止过多少次了,这女人还敢喝的如此明目张胆?!
陆景亨把车熄火,下车朝着他们走过去。他要把人拽过来,尤其听到权初若柔声细语的声音,他更是头皮发麻,心口像被火烧。
靠!他的老婆,凭什么陪着别的男人坐在山顶喝酒?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她的暗恋对象!
连着喝了几口酒,权初若觉得她能把握住情绪,才慢慢开口:“林琳找过我。”
廖凡脸色一沉,几乎是惶恐的望向她。他眼里的神情太过复杂,参杂的东西很难一时看清,不过权初若清楚的看到愧疚。
一种发自心底的深深愧疚。这份愧疚,是为她吗?
“我……”廖凡动了动嘴,却找不到说辞。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能解释什么。
权初若抬起手,将脸上的黑色眼镜摘下来,并把目光落向很远处,“两年前我答应结婚,是想要找到一条能够与你在一起的路。我当时算计着,只要我结过婚,又离婚,他们就再也没有理由反对,再也不能阻止我们。”
廖凡薄唇紧抿,听着她的话,心尖颤抖。
山顶没有路灯,只有夜空璀璨的星光洒下。在这片幽暗中,陆景亨僵硬的站在原地,伴着风声,权初若的话一字不漏灌入他的耳朵里。
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那双深壑的眼眸漆黑不见底。那细碎的光影里,陆景亨菲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这就是她结婚的目的?!
陆景亨无声冷笑,眼角闪过的寒意四起。山道侧面有微弱的灯光闪过,那辆银色跑车转瞬疾驰而去。
岩石上并肩而坐的两人并未察觉,权初若握着酒瓶,笑了笑,“林琳说的对,我选了一种最笨,最慢的方法。”
廖凡额头的青筋紧绷,蜷起的手背骨节凸起。
“廖凡,我们已经错过了。”权初若忽然低了声音,道:“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男人垂着眸子,冷硬的嘴角动了动,艰涩的开口:“对不起!”
听到他亲口说这三个字,权初若眼眶霎时泛红。这一刻,好像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尽数爆发出来。
曾经她极其痛恨这三个字。二十几年的等待,她等到的从来都只有这些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