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田氏讲经在京里已是寻常,这样一来由田氏牵头大家聚起来倒是好事。
送走田氏,长房老太太笑得眼睛眯起来,“让厨房给六丫头几个多加些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跟着我老婆子亏欠了。”
白妈妈看到长房老太太开心,心里也跟着痛快,“您是心心念念想着六小姐啊,奴婢还是去将六小姐叫来跟您说话。”
长房老太太没有阻止,白妈妈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琳怡捧着一只花斛进了屋。花斛中秀丽的枝叶伸出来却遮挡不住琳怡脸上的明艳,面容不如琳芳妖娆,却是比琳芳细致耐看。
女子豆蔻年华时都生得玉葱似的,打扮起来个个漂亮,就像花圃里的百花,可要是让花迷了眼睛便辨不出哪朵有真的芳香,所以大户人家选媳就是要细细端看,美色能骗人,风骨和气质才是最稳妥的。
不知道林家看上六丫头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有好眼光。
琳怡将花斛摆在临窗矮桌上,然后坐到长房老太太身边,长房老太太这几日病好多了,脸上都有了光泽。
长房老太太道:“让你说对了,你二伯母果然要来我这里讲经。”
琳怡低头笑了,“误打误撞,没想到就猜准了。”
琳芳故意将水打翻误伤琳婉,白妈妈出主意正好借这件事将琳芳送回二房去。琳怡就说缓一缓,琳芳这样回去定要跟二房老太太董氏哭诉,说不定脏水污水都要泼在她身上,免不了要让她一通辩解,而且长房老太太正好不知道身边的亲朋还有哪家愿意帮袁家渡过难关,琳芳向田氏求助,以田氏一贯宠溺女儿的做法,说不定正好是个机会,“这下老太太能借着这次讲经,发宴请的帖子,愿意来的肯定会到,想躲的就会找借口避开。”
袁家出了事,大家不好明着去袁家打听消息,倒可以通过陈家了解一下整件事始末。
长房老太太笑道:“等你大姐回来了让她好好谢你。”
琳怡不好意思地低头,“就算我不说,也会是现在的情形。”再说长房老太太也会想到这一节。
长房老太太看着低头含笑的琳怡,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豁然畅快起来。自从允礼去世,她心里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舒坦了,“我们才从郑家回来,自然要先请郑家老夫人。”
长房老太太的帖子很快发下去,郑老夫人身子不便就让郑二太太过来,郑家人还带来了郑七小姐给琳怡的信。郑七小姐也要过来凑热闹。
琳婉伤了手不能拿针绣花,干脆就跟丫鬟一起打络子,琳怡自去案上回信,琳芳让人仔细去长房老太太房外盯着,看看林大太太和林正青会不会来,得知林家说要过来,琳芳的心顿时扑腾个不停,连忙回去让人准备衣衫和首饰。
一时之间大家都各自忙碌,等到正式摆宴那日,琳芳一身蜀锦踩着玉底的绣鞋跟在田氏,陈二老爷陈允周在前院照应男客,长房里里外外都是陈二老爷一家帮衬。
琳婉、琳怡就陪在长房老太太身边,看着晚辈给长房老太太请安,她们两个规规矩矩回过去。女客坐满了花房,大家开始喝茶聊天,只要谁说到袁家,屋子里就立刻静谧无声。
下人络绎不绝地将茶点奉上来,屋子里的小姐们吃了些茶点,太太、夫人们终于发话让她们去园子里转转。大家巴不得如此,尤其是齐家两位小姐,自从落了座就不停地向琳怡使眼色。
小姐们出了门,就像出笼的鸟儿,大家都长长地呼一口气。
齐三小姐将琳怡拉到一旁,“你大姐一家没事吧?听着让人心惊肉跳,我和妹妹还向母亲打听。”
说起这个琳怡也沉闷起来,袁家能不能顺利脱身谁也不知道。
这毕竟是长辈操心的事,几位小姐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就想多说些知近话,袁家的话题很快被岔过去。
齐三小姐道:“今儿我哥哥也来了,要去给长房老太太请安呢。”
齐家、袁家、林家、陈家有几代的情分在里面,平日都是常来常往的。
齐五小姐和齐三小姐对视一眼,拿起帕子捂嘴笑了,“你系的一个小小的结,就难住了哥哥,哥哥哪里吃过这种亏,你若是男子,他只怕早就生了结交之意,如今八成已经拜了把子。”
这样的调笑,就算谁脸皮再厚也要红起来。
三个人刚说到这里,看到田氏领了一个穿着青衣褙子的妇人进园子。
齐三小姐“咦”了一声,“二太太将宋太太也请了过来。”
琳怡看过去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齐五小姐就将琳怡拉去一边,“那是二太太娘家远房亲戚,最近才进京里来的,听说是家里的公子生了病,进京讨药。”
看来这药讨的不顺利,不然也不会对田氏这般应和奉承,人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病急乱投医。
齐三小姐看左右没人,嬉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如果提起宋家,你四姐就会立即变脸。”
这个她倒是不知道。
齐五小姐道:“宋家原来可是金陵的大户,宋陈两家早就有结亲的意思,加之有陈二太太这层关系在,四小姐三四岁的时候,放佛就口头许给宋家了,谁知道宋家的少爷得了痘疹,一场大病之后脑子就坏了,这门亲事自然就不再提了。”
齐三小姐故意嘟着嘴学琳芳的样子,“亲事虽然作罢,可是谁要是说起来,陈四小姐就十分不乐意。”
琳芳向来眼高于顶,就算亲事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