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老爷的文人气质,在婆娘的教训下酸气上涌,“我早说这样不妥当,你偏不肯听,想要和林家交好,就大大方方地去说亲,弄这些蝇营狗苟有什么意思。”
林大太太被骂得一怔,“你说谁蝇营狗苟?”说着眼圈红起来看向旁边的林正青,“我还不是为了青哥?娶了陈六小姐,青哥日后能有什么好前程。打垮成国公是整个林氏一族的事,怎么不让二房的人去和陈允远拉上关系。”
林大老爷咬牙切齿,“还不是你听说陈允远手里有证据,你又和小萧氏是闺阁好友,这才自告奋勇……”
那是她听说陈家的爵位说不得能还回来,她又托人去打听陈允远在族谱上是嫡长子,可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林大太太甩甩帕子,“我听说就算陈家爵位还回来,也落不到陈允远身上。”
林正青不沉默就会笑出声来。母亲是看上了陈二太太和她那故意要落水的女儿,因为陈二太太带来了会做生意的蒋家,跟蒋家人搭上关系,母亲娘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眼前的利益驱使着她。不过父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正青听了一会儿开口,“陈三老爷行为不端让父亲发现了?”
行为不端,倒还没有,林大老爷表情有些不自然。
林大太太道:“陈允远有机会就带着小厮去湖边的画舫,你父亲恰好撞见了。”于是顺理成章地帮忙付了帐,要了个戏子陪陈三老爷一晚,第二天再不小心见到狼狈的陈允远。老爷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而已,男人去画舫那种地方能是做什么好事。
真是聪明人。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才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林正青想到那天在陈家长房隔着竹帘看到陈六小姐。帘子里陈六小姐开始还和旁人说笑,当目光看向他时沉默又冰冷,一转眼却又毫不在意。
漠视。两三次的见面,他终于弄清楚陈六小姐的意思,陈六小姐那淡蓝色的眼白映着杏花红梨花白,唯独没有对他的喜恶。林正青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为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就放弃做个坏人。
林正青道:“父亲就没想过,陈允远现在是三年考满,他怎么会冒着丢官的风险去画舫那种地方?”
林大老爷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倒是有不少女眷因家道中落沦落去了画舫。”说到这里,林大老爷脑子中一道光闪过,“难不成陈允远是过去找人的?”
林正青道:“这些年福建处置了不少官员吧?父亲打听打听那些官员中有谁的家眷在京里无依无靠,正室太太和子女不大可能,多问问那些得宠的妾室。”
说到打听女眷的事,林大老爷看向林大太太。
……
琳怡好睡了一觉,梳洗穿戴好,到了东次间,长房老太太已经坐在临窗大炕上喝茶了。琳怡不禁脸红,明着是来侍奉长房老太太的,其实是过来偷懒的。
“我起来晚了。”琳怡笑着上前坐在长房老太太身边。
长房老太太亲昵地看着琳怡,“年轻人就是睡不够,我记得我像你这般年纪,家里的长辈也惯着我睡觉,反正也是在家里,晚一个时辰也不打紧,不像将来出了嫁……”长房老太太说到这里笑着打住,转头吩咐白妈妈,“让厨房摆饭吧!”
祖孙俩吃过了饭坐在炕上玩叶子牌。长房老太太不经意地提起齐家,“又有没有来往?”
琳怡摇摇头,自从小牡丹找上门之后,齐家姐妹没给她写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