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回紫竹园了?”怡寿园里,太皇太妃正与傅嬷嬷对奕,执黑子的手略略停顿。
“是,“翠缕很肯定地点头:“昨晚王妃亲自去请回来的。”
“一次就回了?“老太太微微蹙眉。
她记得,上回两人冷战了整整大半个月。舒沫法宝用尽,睿王都不为所动,最后只得铤而走险,以铁引雷,用命相博,才换得睿王回心转意。
没想到,这次竟这般容易?
睿王,果然老了?
翠缕没敢搭话。
“王爷争的无非是一口气。”季嬷嬷抿着嘴笑:“王妃亲自上门,已经给足王爷面子,若一味端着架子,只会把关系弄僵,有什么好处?”
老太太冷哼一声,“啪”地落下一子:“没出息?拔刀出鞘就该见血方回,这么轻易就收刀,活该他以后被吃得死死的。”
傅嬷嬷不吭声,默默落下一子。
季嬷嬷瞥一眼棋局,拍手惊嚷:“哎呀,小姐这条龙被生生截断了~”
“怎么可能?明明有气的……”老太太定睛一瞧,却原来自己方才分神,竟误将己方出路封死,原本形势大好,倾刻逆转处于下风,不禁大为气闷。
伸手,将棋盘拂乱:“不玩了~”
傅嬷嬷笑了笑,站起来,望向她身后:“王妃。”
老太太一愣,脸上瞬间热烫,拂棋盘的手僵在半空。
她一生端严,难得耍一次赖,竟好死不死让儿媳妇撞个正着,情何以堪?
舒沫微微一笑,曲膝施了一礼:“媳妇给太皇太妃请安~”
“今儿怎么不见小王爷?”季嬷嬷见场面尴尬,忙抢着接话。
“出门暭云压得很低,恐一会有雨下,就没带过来。”舒沫神色如常,恭敬地道:“太皇太妃若想见,我这就派人把他接来。?
“罢了,”老太太恢复镇定,淡淡地道:“在家呆着也好,省得跑来跑去,吹了风着了凉。”
舒沫入了座,初雪奉上热茶。
老太太又问了几句夏侯峥的饮食起居等琐碎问题。
舒沫一一答了。
老太太仔细听了,又嘱咐几句带孩子要注意的事项。
都是些老生常谈,舒沫也不似往日的心不在焉,极认真地听着,不但一一应下,偶尔还会提几句问。道还我出。
老太太见她态度恭顺,心中那点不满也就淡了,斜眼瞧她一眼,冷不丁抛了个问题:“睿王回紫竹园了?”
舒沫脸上微微一热,垂下眼帘:“是。”
“不是本宫说你,”老太太忍不住数落:“连身边的丫头都管束不住,做出这等荒唐事来,难怪睿王生气。”
“确实是我的错,”舒沫低眉顺眼:“今后定然汲取教训,严格管束手下,绝不再犯类似错误。”
老太太惊讶地挑眉。
这还是那个说一句顶十句的睿王妃吗?看来睿王此番调/教竟是颇有成效。
但睿王妃不顶嘴了,倒让她早准备好要驳斥她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一曄喙宋扪浴?
“说实话,“舒沫忽地抬起头,大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她,态度极之诚恳:“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跟太皇太妃商量。”
来了?
就说嘛,睿王妃今日这般温顺,原是在这里等着她。
也对,她若不耍心眼,那还是睿王妃吗?
老太太心中转着念头,面上却波澜不兴,眸光却冷了几分:“你是王妃,要遣走几个下人,哪里还需本宫允准?”
“不,”舒沫摇头:“短暭淅铮我不打算裁人。?
“你还要留着那些丫头?”老太太的反应,跟夏侯烨如出一辙。
“不但不减,恐怕还得再添些。”
“还要加人?”这回,连季嬷嬷都忍不住皱眉了。
舒沫微笑:“立夏和绿柳都到了出嫁的年纪,银簪和银兰倒是忠心耿耿,可惜一个缺乏机变,一个木讷少语,到底不堪重用。所以,我确实缺人。”
季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话虽如此,也不必饥不择食……”
舒沫含笑扫了几人一眼:“十几岁的丫头,可塑姓很强,我打算慢慢培养,去芜荐菁。不过,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那王妃的意思是……”傅嬷嬷插言。
舒沫忽地起身离座,跪在地上:“媳妇斗胆,想请太皇太妃交出掌家之权……”
季嬷嬷吓了一跳,竟顾不得身份,失声斥道:“王妃,你疯了吗?老奴瞧你虽倔强骄傲,行事却颇有章法礼度,怎可做如此大逆……”
一屋子丫环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暰驳谜肼淇晌拧?
舒沫不作声,只静静地望着太皇太妃。
老太太皱了眉抬手制止季嬷嬷,慢慢地问:“这事,你跟睿王商量了吗?”
舒沫迟疑片刻,低低地道:“是。”
老太太怔住,脸上表情瞬息万变,瞬间竟似苍老了十岁:“烨儿~”
“不可能?”傅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断然否认:“这么荒唐的请求,王爷怎么会允?定是你冒用王爷的名义……”
“慕红?”老太太冷叱。
舒沫不闪不避,直直地看着老太太,将诚恳装了满眼:“媳妇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要夺财权,只是有些事……”
老太太目光锐利,忽地打断她,冷冷地道:“睿王府的女主人本就该是你的,本宫一直拿着钥匙对牌,原是怜你产后虚弱……本打算过段暭浔憬王府交给你打理,你却等不及了。?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舒沫想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