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心中懊恼,有些不敢看蒋信之的目光。再如何勇武无谓的姑娘,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总是有些羞怯的。只是如今这地方情势又统统都不对,赵瑾简直有些想哭。她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只巨大的黑熊,道:“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对你的心意你便当做个故事听也罢了。今日你回去后,还是做你的大将军,如今京城里想要嫁给你的名门淑女如过江之鲫,你总也能挑到一个顺遂心仪的,之后与她白发齐眉,琴瑟和鸣……”
她一个不爱念书最讨厌文绉绉的诗句的人,头一次连用了两个这样的成语,大约也是被自己的话酸到了,可越想越是心酸。蒋信之自从封将以来也算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又生的这样年轻,人又英俊温和,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己两个哥哥男子大约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哥哥们都说,要温柔婉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好还有几分柔弱可怜的模样最好。赵瑾再想一想自己举着长枪在院子里一枪捅坏一个草人模子的模样,便越发觉得心灰意冷。如今本是想着赶快劝蒋信之离开,可一想到蒋信之真的可能跟一个柔弱可人的女子恩爱白头,就越发的觉得心头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眼圈顿时就红了。可还是倔强的昂起头,将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道:“我与你既然今生无缘,倒不如将对你的心意化作是朋友间的情谊。今生能为你这样的大将军而死,我也无憾了,之前在南疆人的大营里咱们相处过,如今又一起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蒋信之本来被赵瑾的一番话说得心头软了下来,又瞧见她红红的眼眶心疼不已,谁知赵瑾的这句话一出来,蒋信之的脸就又黑了下来。这是什么话?什么心意变成朋友间的情谊?她这副模样到好似战场上男人保护自己的主上了。原想等着这妮子自己明白过来,如今倒是觉得,大约以她的想法,便是等上一辈子也是想不明白的。罢了,他既是个男人,便也主动些好了。
“你还是先上马吧。”蒋信之将她忽而拽到了自己的马上,赵瑾的马早被黑熊抓伤不能动弹,蒋信之那匹“受伤”的马却神奇般的又能跑了。赵瑾微微一惊,蒋信之蓦地抽出腰中软剑,一剑将面前的荆棘丛砍倒一片,恰好的开辟出一条可以供两人一马疾行的道路来。
黑熊身躯庞大,虽毛发坚硬却也对这入刀尖一般的荆棘丛无可奈何,只得嗷嗷的站在后面咆哮。马儿跑的飞快,赵瑾终于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问道:“这马怎么又能跑了?它不是受伤了?”
“现在伤好了。”蒋信之答道。
“那你的箭不是没有了……。”赵瑾被他搂在身前,靠在蒋信之的胸膛上,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一个男人的身体。从前与男子接触,要么便是比武,要么便是打架,倒还是没有如此柔和的时候。
“箭没有了,还有剑。”蒋信之答道。
赵瑾就算再如何粗心,也觉出一些不对来,她忽的一下坐直身子,看着蒋信之震惊道:“你骗我?”
马儿跑出了一段距离,大抵也安全了,马儿速度慢了下来,蒋信之这才有空看向赵瑾,他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骗你?”
赵瑾这个人性子比较直,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生平也最讨厌被人算计被人骗,是以知道蒋信之骗了她后本来很生气的。蒋信之这么一问她倒是忘记了生气,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为什么?”
“方才是我救了你。”蒋信之道:“你要如何报答我?”
赵瑾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蒋信之今日实在太奇怪了,说的话每每让人听不懂,不过她还是老实答道:“我让哥哥挑几把称手的武器送你,你要是不喜欢,回头送些银票过来……。”
这人实在是太过实诚了,蒋信之有些哭笑不得,突然不明白赵瑾为什么分明比蒋阮还要大几岁,可实在是及不上蒋阮的聪慧灵敏,在某些事情上迟钝的出奇。
“那些都不必,”蒋信之打断她的话:“以身相许就行。”
赵瑾眨了眨眼睛,脑子一瞬间有些混沌,这人说话好没道理,以身相许……以身相许?她蓦地一个激灵,也管不住自己此刻满脑子的遐思,结结巴巴道:“这……这……。当初在南疆大营,我也曾救过你的……。”
“那也行,”蒋信之终于没了耐心,将她一把拽过来,俯下头朝她吻去:“我以身相许。”
……
篝火缓慢的燃烧起来,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蒋阮几人就坐在火堆前,帐子已经搭好了,一共三架,宣沛一架,萧韶蒋阮一架,锦衣卫几个一架,宣沛的侍卫却没有这样的福气了,随意找棵大树靠着歇息。
蒋阮碰了碰萧韶:“大哥那边如何?”既然这狩猎场中如此多的野兽,似乎也并不只是为了惊吓那些勋贵子弟,其中到底有如何深意,只能明日揭晓。可即便如此,蒋阮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蒋信之。
“应经派了人去保护他,不必担心。”萧韶握了握她的手。
正说着话,冷不防宣沛一个头从两人中央伸了出来,他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蒋阮和萧韶的正中,看着蒋阮眨了眨眼道:“王妃,我好害怕啊。”
亏的宣沛的侍卫们坐的远,没有听到宣沛的这句话,否则定是惊得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即便如此,听到了宣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