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和冯浩然住下来,体会一下秀瑶的农场生活,此时正是丰收的季节,佃户们来秦家送粮食以及还粮食的人络绎不绝。
秦家借给人家粮食,只要不超过一年,还粮食的时候不需要利钱,大家都感激,只要收了粮食就会急着还上。
顾宁看得稀奇,他也走了不少地方的,好多地方的地主和佃户以及借债的人家就跟敌我反击战一样斗智斗勇。向外借粮的就想着大斗进小斗出,还粮食的就想着能拖就拖,秦家这里倒是和谐的很呢。
顾宁问一个推着小推车的老妇人,“婆婆,什么时候借的粮食?”
老妇人笑道:“春天,青黄不接啊,不过四姑娘是好人,借我们那么多粮食,总归是没卖儿卖女。”
顾宁看了看,问道:“春天借的,现在就还上了,婆婆好信誉。”
老妇人认真地道:“那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人家四姑娘家那么多牲口猪的,都要吃粮食呢。再说,人家四姑娘每年都要拿出粮食来接济别人,要是我们欠了不赶紧还上,岂不是耽误人家的正事。”
他看秦家还粮食那里也没什么人监督,只有一个小子跑前跑后的,让人帮忙把粮食放到粮囤子里去。
既没有人称重量,也没有人检查晒得干不干,成色好不好,里面有没有砂子之类的。
他问了一下,那些人反而一副你这个好滑头的眼神看他,借了四姑娘家的粮食,还的时候,自然是要还最好的,因为人家四姑娘借给他们的时候,可都是极好的呢。
这么为债主家着想,顾宁倒是意外,却也更加佩服秀瑶,越发的欣赏她。
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女孩,却能有这样的头脑和远见,实在是不简单。
越欣赏她,就越觉得她这样自由自在的,也是一种幸福,若是让她改变这种生活状态,只怕她也不肯吧。
住了两天,顾宁就带着冯浩然告辞。
秀瑶很意外,“不是说要多住几天吗?”
顾宁原本说要写关于河道的书,还想借住农场呢,秀瑶都安排好了,让他住在暖房的隔壁,到时候屋子里暖和,空气也好,很适合他读书写书住。
谁知道他说走就要走了。
顾宁笑得洒脱温润,“想起来还得想去一趟江南,那边的河道问题颇多,河道总督衙门请了我好几次,恰好去看看。等回来的时候,可能就要打扰一些日子。”
秀瑶笑道:“既然是有正事,那可不能耽误了。反正我们农场一直在这里呢,你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来就行,我们随时欢迎。”
顾宁既然要走,也不拖沓,收拾行李约定翌日离开。
柳氏就忙着给顾宁收拾路菜,除了自己家腌制的麻鸭蛋,还有各种咸菜,另外还有柳氏跟着南方来的厨娘学做的板鸭,香肠、火腿等,因为天凉不容易坏了,她还重油重盐地炒了一些五香肉之类的菜。炒的菜都用油篓子装了,那篓子是柳条编制的,里面糊了棉纸,刷了桐油,一点都不漏。柳氏还装了一篓子自己家存的菊花酒。
顾宁和冯浩然看着柳氏给收拾的那一堆的礼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宁一个劲地道谢,柳氏让他到了那边捎信过来,然后让人都给他们装上车。
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了,柳氏叹了口气,“宁少爷那么好的人,还有人对他不好,真是瞎了狗眼。”
秀瑶没好意思跟柳氏说是顾宁的亲爹对他不好,很多消息她也是从和自己做生意的济南客商那里听到的八卦,既然商人们都私下里说,可见顾家老爷做的也不是很地道了。不过秀瑶也没和柳氏详细说过,毕竟和自己家关系不是很大,说多了,没什么好处的。
而顾宁和冯浩然一走,冯浩然就忍不住嘟囔他,“顾宁,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是舍不得我娘,不敢离家去找秀瑶,你家对你都那样,你还有什么留恋的,干嘛不敢?你在秦家住个半年一年的,我就不信凭你的本事和风度,秀瑶会不喜欢你!”
他这样俊雅的公子,别说是大家闺秀,那些公主、郡主们都趋之若鹜呢,就算秀瑶独特一些。可也看得出她很喜欢顾宁,只要顾宁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一点,日久自然会生情的。
顾宁却不说话,任由冯浩然唠叨。
冯浩然急了,“我说你呢,你又不聋,我几次暗示你,你干嘛……”
“浩然。”顾宁终于开了腔,“我是欣赏秀瑶,就算我也有把握让她喜欢上我,答应嫁给我。可,这对她没有什么好处。你也知道我的家世,也知道我们家的那些麻烦状况,我又何必让她去趟那些浑水呢。”
“可是,你不喜欢她吗?”冯浩然不服气地愤愤道。
“我很欣赏她,从来没有这么欣赏过一个人。”那种欣赏,已经超过了喜欢,比喜欢更纯粹更浓烈。
“那不就结了,喜欢难道不是想娶她吗?”冯浩然理直气壮地质问。
顾宁笑了笑,扭头看着车窗外,白云悠然,远处天边气流涌动出了波浪,他淡淡地道:“正因为喜欢,我宁愿她在自己适合的环境里自由自在的,而不是将她拖到我自己都没有搞定的那个漩涡里去。”
“你如果娶了她,她那么聪明,自然可以帮你搞定了,你母亲软弱,她却不软弱,到时候你那个姨娘哪里是她的对手……”
“浩然!”顾宁打断他,“固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