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笑道:“没事,咱们可以自己沤,多挖点河里的淤泥也好的。”
这两年干旱,深井还没有见底,村周围的河沟子倒是有不少地方见底了,去挑淤泥扔进沤肥池沤肥也不差的。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好,相约明天就去弄。
盛夏的清晨,微风拂过,并不像正午那么热,反而有一种独属于夏天的清爽。空气中带着一种干燥清爽的淡香,让人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不怕冷风来袭,不怕冰雨交加,若是暴雨来了,也当做一场洗礼,不冷不热,舒服得很。
棉花地里暂时没了活儿,这个时代因为没有那么多农药,所以害虫也相对少一点,拿了顶心之后每隔几天走一遍,看看有没有虫子,如果没有就不必再进地里。
而老秦家那两亩高粱、花生、黄豆也没分给他们,所以活儿也就不归他们管,他们只要负责自己家的谷子和棉花就好。
秦大福几个动作快,不偷懒,效率高,所以很快就忙完了地里活儿。他们拿了大镢头、铁锨等去天地的头上挖沤肥池。为了方便,他们每片地的地头上都挖一个,这样可以同时沤肥,种地的时候也不用将肥拉来拉去的。
秦大福带着秀娴几个挖坑,秦业就用筐子去河沟子里挑淤泥。他先把筐子用大梧桐叶子和草之类的堵住了,然后担淤泥,这样就不会漏掉多少。而秀瑶和秀容就负责去收集梧桐叶子和青草,用来一次次地垫筐子。
河塘里的淤泥带着一股腥气,实在不怎么好闻,可想着这能让庄稼丰收,大家都干得兴致勃勃,一点都不嫌脏。秦显甚至还在淤泥里抓了几条泥鳅,把秀瑶吓得直躲,最后还是秀娴胆大,拿了狗尾巴草将泥鳅从眼睛里对穿过去,然后放在一边的空地上,这样它们就算扭来扭去也跑不掉。
忙活了一上午,只挖好了一个沤肥池,不过淤泥却也挑了不少,秀瑶和秀容还割了几筐子青草扔进去,另外扫了一些树叶子也一起扔进去。
“爹,以后咱家的麦糠,不好烧的,也都拿来沤肥好了。”麦糠太碎,烧火的话容易糗烟,既呛人,火头又小,不容易烧开锅,所以大家都不喜欢烧,很多人家也都在外面烧了直接将草灰扬到地里当肥料。
一连几天,秦大福都领着孩子们挖沤肥池,这个是目前第一要做的,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那冬天的时候种麦子就要困难,没有足够的底肥,麦子是长不好的。
所以秀容也不要求在家里,她和秀瑶秀娴几个每天天不亮就去割草搂草,吃了晌饭就走,晚上天黑才回来。以前每天上午下午各一趟,现在一上午就能送三四趟,甚至两个人专门管着割草,一个人专门负责往沤肥池里送。
几天下来,虽然很累,可大家甘之如饴,一切的累,都是为了自己家,没有任何怨言。
白天柳氏用小水缸晒了水,晚上女孩子们回来就能冲凉洗澡,男人们则以秦大福为首,几个人晚饭后去河边冲凉洗澡,然后在街上纳凉和邻居们聊聊天再回来。
邻居都知道他们分家了,没得着什么东西,包了五十亩荒地,这些天忙着挖沤肥池挑淤泥。大部分村民都很同情敬佩他们,有人关切道:“秦大叔,你们挑淤泥能管用吗?”庄稼一枝花,可全靠粪当家呢。他们家没有牲口,根本攒不到什么粪,种地就是问题。
秦大福笑呵呵地道:“管用啊,肯定管用,要不咱们一起挑吧,这样还能把河底清理清理,挖深了,蓄水更多。”
那人笑着道:“我可不去挑,怪累的,还是趁着挂锄歇歇吧。”
秦大福就笑,然后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带了秦业和秦显回家,丫头们也都洗了澡在院子里擦着头发说话。
秦大福道:“家里筐子不够用的,反正这是咱自己的手艺,过两天抽空编几个筐子。”
秦业立刻道:“那我找时间去砍点棉槐回来。”棉槐是一种没有刺的细条灌木,用来编筐子很好用。嫩枝叶一掐会出红色汁水,孩子们经常会掐断然后在眉心一点,当胭脂点,也有人砸了弄出汁水来染布,虽然不是很浓,可那种浅紫粉色也是比灰突突的颜色好看的,女孩子尤其喜欢。
秀瑶听见了立刻道:“大哥,咱们收集一些棉槐种子啊,不过来年春年挖那些苗子去栽最好了,大棵的也行,我们直接栽一片当篱笆。”
秀瑶早就打算好了,用棉槐、枸杞、荆条、酸枣等几样灌木做树篱,慢慢地把自己家那些荒地圈起来。这些作物都能在程度不是很厉害的盐碱地里生存,等长成片,起了势头,就可以收割了使用。
棉槐条子可以编筐子篓子,叶子其实是很好的牲畜青饲料,而枸杞就不用说了,荆条和棉槐差不多,酸枣是很好的屏障,而且还会结好多指头顶大小的酸枣,酸甜可口,是孩子们很喜欢的零嘴儿。
除此之外,秀瑶还让大家留意那些紫花三叶草的种子,尽可能多的收集,到来年春天就可以播种了。反正不管出多少,总归是会出来的,这样就任由它们长在那里,慢慢地也会成气候的。
苜蓿草极是产量很高的牧草,能喂牛马羊,还能喂猪,而且还是极好的绿肥,可以改善地质,而且多余吃不掉的,还可以割了去沤肥,可以说浑身都是宝,对于那种贫瘠的土地来说,尤其有用。
当然,没有人成片种植,种子就得努力收集才行,等深秋的时候,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四处收集各种种子了。
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