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她忽然心中不怒了,甚至连自己被挖眼割舍挑断手筋脚筋的痛也能漠视了。今日他们给予了她如此屈辱,她相信那个人的话,总有一天会让凤君华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从未有这一刻,她那么相信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三年的蛰伏,是为了终有一天更绚丽的一鸣惊人。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知道,已经到了。
“下车吧。”
颜诺对她伸出手,她也不扭捏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颜诺扶着她下车,忽然凑近她耳边说道:“她似乎很想破坏君儿和云墨。比如上次让你利用孟月眉给云墨下焚火幻情,她想要让云墨死在焚火幻情下,还是背叛君儿亦或者被焚火幻情控制而伤害君儿。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君儿都不可能原谅云墨,还会与他反目成仇。你知道的,她的桃‘花’实在太多了。可无论是谁,明月殇,明月轩,沐轻寒。这么多人,她谁都不对付,偏偏就选择了云墨,为什么?我觉得,比起君儿,她好像更巴不得云墨死呢?她一个从不踏出‘玉’晶宫的圣‘女’,应该从未见过云墨,自然也不可能和云墨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杀云墨?而且她似乎更希望云墨和君儿自相残杀,想让他们痛苦,分裂他们,让他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颜如‘玉’也怔了怔,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后‘看’向他,神情嘲讽,似乎在说,你怎么不说你也喜欢她?
颜诺看出她的心思,勾了勾‘唇’,眼神也有些意味深长。
“她是很厉害,不出世都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让君儿和云墨险些决裂。不过我想,她再怎么心思缜密城府如海,大抵我是她从未想过也看不透的一个意外吧?”
颜如‘玉’抿着‘唇’,面‘色’微微沉暗。忽然想起那天与那人的对话。
“你的那个侄儿,不要太过大意了。”
“怎么,你怕他?”
她声音淡淡冷漠而讥嘲。
那人并不生气,“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看不透他的本命星而已。他与我一样,似乎…”
“似乎什么?”
很少见那‘女’人如此凝重犹疑的模样,她不由得也变得慎重起来。
对面那人沉默了会儿,才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他的本命星已经坠落,按理说他早就是个死人了,如今却还活得好好的。更奇怪的是,我屡次夜观星象都看不到属于他的那颗星在哪儿,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总之你且小心便是,我不希望因为他而毁了我的计划。”又顿了顿,道:“你可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蹙了蹙眉,“他出生就被送到了九华山上学艺,一年到头也很少下山回家,而我这些年养伤,又要帮祖父打理颜家,二十余年来,除了这次他下山去助南陵,我见到他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清。只隐隐约约记得,他从前似乎是个比较沉默的人,如今却…”
“我知道了。”
对面那人轻笑,声音里透着一种因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而起的了然情绪。
“总之你多注意就是,他当真没有二心?”
“有没有二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祖父似乎掌握着他什么把柄,他不得不听话。”
“哦?”那人似乎又轻笑了声,语气难得的几分玩味儿。“原来如此。不过…他的本命星有异,任何事情都会有变动,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意外…
连她都不得不防备而慎重的意外。
颜诺…
她紧抿着‘唇’,有下人来扶着她的手,即便看不见,她仍旧记得自己的家‘门’是个什么模样。
此刻她站在峭壁旁,下面是浓浓白雾,白雾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耳边响起风声,还有锁链声。那是一条铁链,不,不只是铁链,似乎还套了什么其他的东西,应该是…木板。
她紧绷着‘唇’,双手十指紧握成拳。
颜家的人个个会武功,尤其轻功高绝,即便是丫鬟下人也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两边悬崖距离太长,中间又没有踩踏物,所以准备了一根铁链,到时候只需要凭着高强的轻功踩着铁链而过就可。而这一次,却搭了木板,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因为她此刻没了武功形同废人。
这般的体贴照顾,于她而言,无异于侮辱。
颜诺拿出一颗‘药’丸放到她‘唇’边。
“吃下吧。”
她知道,这雾气有毒,必须服用解‘药’,否者不出一炷香就得死。她张开‘唇’,吞下了‘药’丸。颜诺又拉过她的手,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然后牵着她走上了木桥。
崖底冷风嗖嗖吹过,她白衣飞扬如仙,发丝如墨倾泻而下,那种微微的凉意,从前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却觉得刻骨的冷,似乎连血液也一点点冻结。
终于走到了尽头,有人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空气中有衣袂飘飞的声音,很多人走了出来。其中最前面那个,年过‘花’甲,是她的父亲。旁边还有两个人,颜家长老。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丫鬟,一个个脚步轻缓似不沾地。
的确是脚不沾地。
从前,她也可以的。
身边颜诺已经放开了她,走上去。
“祖父。”
颜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到颜如‘玉’身上。她感受到了,嘴角勾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