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眉,眼神里笑意微微森冷而讥嘲。
“就比如我,我都嫁到东越了,他还是不放过我。慕容府被他逼得家破人亡,他却还是不知足。”
明月清不说话,凤君华说的都是对的,她的父皇,这世上最为凉薄心狠的父亲。
“那么你呢?”凤君华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或者,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明月清抿了抿唇,面色微白,笑道:“太子妃好像很自信。”
凤君华面色不改,“刚刚好而已,比不上某些人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明月清脸色又变了变,垂眸自嘲道:“那太子妃还担心什么呢?如今我不过一个他国送来的质子,无权无势,在你们的地盘上,又被关在这个地方,哪儿也不能去,能做什么威胁你们的事?”
“你是不能。”凤君华淡淡道:“所以本宫奉劝你,在这个地方,不要耍什么心眼儿,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明月清也道:“云太子少年成名,心思最为深沉莫测。而太子妃身边更是有离恨宫能人无数,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哪里敢在你们二人面前班门弄斧?太子妃你实在是多虑了。”
“最好是如此。”
凤君华微微而笑,擦身而过,明月清忽然唤住她。
“太子妃且慢。”
她脚步一顿,负手而立,并未回头。
“公主还有什么话要说?”
明月清似乎犹疑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云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情深外人无法插足,可太子妃有没有想过,云太子并非普通人,他是一国太子,将来还会是一国之君,难免就会有三宫六院。太子妃你这般独霸于他,不怕天下人说你善妒不能容人么?”
凤君华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怪异而玩味儿,隐隐透着几分嘲讽与冷意。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好像与你无关吧?”
明月清站在窗前挡住了外面的阳光,窗帘垂下来,在她面上打下一片阴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太子妃别误会,罪妇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又微微笑了笑,道:“其实作为一个女人,我很理解太子妃想要与云太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可是这在帝王之家,是不现实的。”她顿了顿,又幽幽道:“云太子今年二十五了,旁的贵族男子在这个年纪已经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然而云太子身边却只有太子妃你一个女人,更是没有一个子女。罪妇听说,东越皇族向来子嗣单薄,想必云皇陛下十分希望能早早抱上孙子。而云太子要守孝,连和太子妃连大婚都不可以,只得还要继续再等两年多。在此期间,太子妃自然也不能为云太子诞下一儿半女。但若云太子有侧室姨娘,便可诞下庶子庶女,照样是皇族血脉…”
“永和公主果然不愧是女子的楷模榜样,三从四德在你身上当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不但自己宽容大度为夫君纳妾,如今还操心起别人的私事来了。”凤君华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明月清被她说得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眼眶里又蓄积了泪雾,要落未落。
“太子妃别误会,罪妇…”她低头黯然道:“罪妇之前犯下大过,如今只想弥补赎罪而已,断然不敢有他想,望太子妃明鉴。”
“他想?”凤君华饶有兴味儿的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道:“如果本宫准许你有其他想法,你希望能得到什么?”
明月清一怔,下一刻心中涌动起喜悦和希望,然而不过须臾又降落谷底。她抿着唇,勉强笑道:“太子妃说笑,我不过一个质子罪妇,哪里还敢向太子妃索要恩赐呢?罪妇只望日后太子妃若有吩咐,罪妇能有幸为太子妃解忧而已。”
“你想跟着我?”
凤君华挑眉,慢悠悠的说道:“这恐怕不妥,好歹你也是个公主,若是在本宫身边当个丫鬟,怕是折辱了你的身份。”
明月清诚挚道:“当日因罪妇之故才导致天下战争,死伤无数,妾身自知罪不可赦,只希望太子妃能给罪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
身影一闪,凤君华已经来到她面前,眼神诡谲而幽深。
“你难道不喊冤?亦或者你心虚,所以也只能打掉了牙自己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