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诺笑了笑,“你没发觉自从我们过了第九楼以后那些机关就越来越多了吗?”
凤君华蹙眉,“你的意思是…”
颜诺坦言道:“我上次一个人来的这里,闯了九楼便已经伤重,他们或许怕我死了再无合适人选担任颜家家主,所以手下留情关闭了九楼以上的所有机关暗道,让我顺利的达到了顶层。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十楼上来那些机关我没机会毁掉。”
原来如此!
凤君华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四周,这个地方漆黑幽暗,明明没有窗子,却有冷风吹进来,风声中似乎还掺杂着什么其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鬼魅骇人。而后周围开始有淡淡微光,四面墙壁隐约出现朦胧的画面,隐约有笑声和尖锐的厮杀。
凤君华心神一震,脑海里浮现无数血腥的画面。她这一生历经血海厮杀,早已麻木。内心深处最痛苦最无法释怀的,无非就是五岁的时候火烧普济寺以及七岁的时候亲眼看见紫筠被人轮流凌辱以及娘被玉无垠杀死的一幕。
她已经能听到自己因为练功被发现中毒而走火入魔猛地吐血的声音,随即她出了密室,火儿回来了,她一掌劈过去…
她咬着唇,四面墙壁上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脑海里那种空洞而遥远的声音也越来越近。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即便过了十几年,她依旧能感受到当年那种焚心裂骨的疼痛。
无助、悲伤、绝望…
画面跳转,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坐在她对面,她看着他蠕动嘴角,往昔那些如魔咒般的声音一字一字入耳。她笑着,一口咬在他的手腕动脉血管上,他一掌劈在她的肩头上,她反身扑向身侧呆立的妇人,一掌劈向妇人的天灵盖。
妇人倒下,下身鲜血开始无限蔓延…
……
“不…”
凤君华发出凄厉的嘶喊,她双手抱着头闭着眼睛,努力克制心中因为见到那些画面而浮现的波涛汹涌和悲凉无助。
“君儿。”
颜诺发现了她的异常,忙抓住她的手。
“你冷静点,君儿,这些都是幻觉…”
“走开。”凤君华已经陷入回忆的魔障之中,哪里听得见他说话?他一抓住她的手,她立即就想起当年在普济寺杀人灭口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有点功夫的男子在中了mí_yào以后提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她杀人,扑过来就抓住了她的双肩。她吓得回头就是一刀刺过去。
血色蔓延在眼前,闷哼声在耳边响起,如此近又如此真实…
凤君华猝然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捂着肩头的颜诺,鲜血从他指缝间渗透出来,凄艳而绝世。
血…
现实和记忆交错而过,她浑身开始发抖,忽然感觉到手心灼热,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
她低头就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手上还握着鲜血淋漓的簪子。
血…
她杀人了。
心里猛的一揪,脑海里那些血腥的画面重来,她立即松开手,簪子掉在地上,发出铿的一声,碎裂成了两半。
她被回忆侵蚀,拔掉了头上的簪子刺伤了颜诺。如今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瞳里覆满了深深的痛楚和绝望,以及莫大的悲痛哀凉…
“君儿。”
颜诺身上原本就忧伤,刚才她抓着簪子刺过来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刺入他的心脏,还好他及时避过,才伤在肩头。自己的血好像对她有所触动,让她有短暂的意识清醒。只是转眼间又被双重的回忆给控制了心神,眼瞳里覆上挣扎和痛苦。她几乎要被那些画面折磨得崩溃,她很想杀人,杀光所有人,她就不会痛苦了…
可仅存的理智又告诉她不能那么做,不可以…
她双手抱着头,不断的退后,嘶喊道:“?你走,别靠近我,你走,快走…”
颜诺这个时候哪里能离开?他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制住伤口里汩汩蔓延的鲜血。走过去抓着她的肩膀,道:“君儿,你清醒点,那不是真的,那些都只是幻象…”
“不——”
凤君华忽然抬头,发出凄厉的嘶喊,全身真气溢出,红光大盛,直直将颜诺给震得撞到墙壁,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鲜血轰炸…
火儿猛然睁开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在云墨的衣袖里翻滚不休手舞足蹈,吱吱的叫个不停。
云墨已经到达了第九楼,如今只差血池还未毁。他正在和他的暗卫商量什么事,突然察觉胸口疼痛,是那块玉佩。还未把那玉佩掏出来,就察觉到火儿的异样,连忙将它从袖口里捞出来。
“她出事了?”
火儿用力点头,双目赤红的想要去抓他的手臂,又想起自己的指甲有毒,不能伤了他。从他手上跳到地上,急急的用自己的爪子在地上写。不过它此刻太慌乱,又没有墨汁留下印记,本身它写的字也潦草不堪,此时慌张之下爪子都在颤抖,云墨根本看不清它在写什么。蹲下来把它扳过来,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道:“你好好写,她到底怎么了?”
话一说完心口又是沉沉一痛,似有火焰烧灼着他的心,他脸色也开始微微泛白。
火儿再也忍不住的扑上来,呜呜个不停,一双碧绿的眸子被泪水侵蚀。此时也不能顾及其他,拉着他的衣袖不断的摇晃,在心里不断嘶吼。
“她很痛苦,也很绝望,她需要你,她需要你…”
云墨已经掏出怀中的玉佩,玉佩灼热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