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是。”
……
从回忆里走出来,凤君华悠然而笑。
“难为你如此坚持那么多年。”
云墨眸光轻晃,当然察觉到她一刹那的恍惚悠远,随即紧紧的抱着她,埋首在她耳边道:“所以老天都看不过我这么痴心的等着你,才将你送回到我身边,所以你理应补偿我。”
凤君华好笑道:“这什么歪道理?”
“云氏家族的金玉良言!不是歪道理。”
凤君华决定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忽然又轻声问道:“崔宛芳呢?真的被崔宛容带走了?”
……
时间倒回昨晚,大陆之北,深夜,凄厉的质问后,那女子悲绝的目光如一道闪电,划过所有人的心尖,任谁也能感受到此刻她的悲凉疼痛。
沐轻寒眼睫轻轻垂下,眼里的光色谁也看不见,更无从知晓此刻他心中是何想法。
楚诗韵低低道:“陛下…”
忽然风声一闪,铿锵声起,刀剑落地。
紫菱被强大的真气震得后退一步,身边崔宛容还未来得及迎上去也被震开,她下意识拉着崔宛芳后退,抬头时就看见沐轻寒将楚诗韵带到了自己身边,身上穴道已解。
崔宛芳表情有些呆愣,似乎还未从一刹那的惊变回过神来,崔宛容眼神却是微微的震惊。
天下五君子,除了容貌才学常人难及以外,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她从不曾轻视小看沐轻寒,却也没想到他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刚才那一招,她几乎还未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楚诗韵就已经被他救走了。
也就是说,今晚如果他刻意的阻止,她和紫菱根本无法入宫。
那么,刚才他说会放他们走,是真的。
崔宛容面色慢慢变了,眼神也有些复杂。
“陛下。”
楚诗韵又唤了声,沐轻寒转身。
“你们走吧。”
“陛下!”
楚诗韵声音微微提高,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疼痛。
沐轻寒微阖了眸子,声音清浅而淡漠。
“诗韵,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楚诗韵面色一白。
他这是…在警告她么?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她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可是…
沐轻寒闭了闭眼,终是轻叹一声。
“全都退下。”
“是。”
所有御林军齐齐后退,整齐划一的离开,不过须臾,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凤銮宫外寂静得落针可闻。
“我不走。”
崔宛芳忽然开口,“我不会离开。”
崔宛容刹那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姐姐,你?”
“我叫素颜。”
崔宛芳淡淡纠正她,月色下她神容宁静如初见,眼神里刚才那种悲怆也已经一寸寸褪去,归为平静。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叫素颜。崔宛芳也好,颜家也罢。无论那是我的记忆也好,还是你用来带我离开的理由也罢,既然我已经忘记,过去必然是让我痛苦的记忆。既然是痛苦,为何还要恢复?我宁愿这样糊涂而无负担的过一辈子,也不要醒来后面对人心的猜忌阴谋和未知的迷茫。”
她将崔宛容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慢慢松开,目光直直盯着沐轻寒的背影。那是她记忆之中最美的风景,是她想靠近却又无法达到的彼岸之湾。原以为对他不过只是仰慕心动,此时面对他的欺骗和放弃,才知心里的痛已经大过她所承受的范围。
爱情,总是来得那般悄无声息又理所当然。
快得,她还未曾来得及准备如何接受便已经在心底根深蒂固。
深到,她现在已经不想,也无力去追究他那些不得已的苦衷和欺骗。
她唯一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走,不能离开。
“我想…”她扬唇,清清而笑。“陛下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对吗?”
没有人说话,或者已经失去了言语。
月色光辉淡淡掠过斑驳树枝,一点点洒下,照亮背对着她的男子修长且孤寂的身影,在地面打下重重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仰头轻叹一声,缓缓回头,眼神依旧光滑如玉而温暖如春。
“好。”
……
“所以呢?”
凤君华眼神微微恍惚,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
“大哥还是留她住在皇宫?”
“不止是她。”云墨道:“崔宛容和那个叫紫菱的婢女也都住在了皇宫,不过是被看押了起来而已。”
凤君华无力的向后靠了靠,“云墨。”她怔怔的说:“现在看起来崔宛了,那么大哥身上的蛊就有救了,可是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她咬了咬唇,“大哥知道我在逼迫他,逼迫他留下崔宛芳,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动手。我了解他,大哥向来不是个喜欢强迫他人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自苦,也不愿连累他人。”
她忽然看向云墨,眼神有些急切和茫然,以及手足无措。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应该尊重大哥的选择,不应该逼迫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是不是?”她抓着云墨的手臂,手指一寸寸下滑,脸色也慢慢蒙上哀戚的阴影。黯然苦涩道:“他从来都只知道为别人着想,从来只知道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就像十六年前…”她眼神刹那的飘远又一寸寸递进,疼痛之色开始蔓延。
“他那样坦荡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