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宛芳是去年十一月上旬有孕,如今不过才七月初,连八个月都不到,可不是早产么?
凤君华面色变了变,云墨直接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西秦皇宫如今虽然没有沐轻寒坐阵,但宫里的暗卫却全都是他的人,凤君华来之前受到了迎接,只要不被旁人看见,云墨自然也是可以随意走动的。自然,行踪还是不能被人发现。
帝王未在皇宫,别国太子却如走在自己后院那般随意,说出去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么?
凤君华边走边问:“太医和产婆都去了么?”
“都去了。”
乐枫低头道:“产婆和太医事先都在偏殿,崔姑娘发作的时候紫菱便已经让产婆和太医都去了正殿,并派人去告之了柔太妃,约莫柔太妃现在正在路上,稍后便到。”
凤君华脚步停了停,夜色下看不清她的眉目,只觉得身上似乎散发出微微寒气。
“她怎么会突然早产?”忽然耳边一动,还未有动作,云墨便已经拉着他纵身一跃,跳上了树枝。
借着茂密的树叶挡住身形,听得风声轻轻掠过,直直朝前掠去。那个方向,正是崔宛芳的寝殿。
“沐清慈?”
“是她。”
云墨想了想,“你过去看着,我先出宫一趟。”
“这个时候你出宫干嘛?”
他笑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今晚国都会不安静,不过这些你都不用管,且守着她平安生产便是,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凤君华微微蹙眉,他却已经飘身离去。
“哎…”
她张了张口,终是叹息一声,跳了下去。
暗卫无声无息靠近。
“都准备好了?”
“太子妃放心,已经保护得密不透风,崔姑娘不会有事。”
“嗯。”
凤君华抬步朝前走,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上她总算将事情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清楚楚,崔宛芳自打怀孕后有时间便给自己的孩子做衣服。今天也如是,她做完了衣裳,约莫时间晚了,便想起身去休息。哪知脚下突然一滑,堪堪要摔倒,她连忙扶住软榻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但她原本挺着个大肚子,如此惊慌之下身体弯折,便是未曾摔跤却也伤及腹中胎儿。
疼痛来得突然而强烈,她几乎是立即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连叫都叫不出来。
幸亏周围到处都有暗卫,紫菱也守在偏殿。好歹是练武之人,正殿内发出一点动静她立即就听见,连忙就冲了进去。一眼见到坐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的崔宛芳,她立即慌了手脚,慌忙唤着来人。
崔宛芳喜欢安静,平时伺候的丫鬟都守在外殿。算计着她生产的时间至少都还有一个多月,柔太妃也由着她,未曾加派人手照顾。如今哪知道会出现这么个意外,让她生生早产?
紫菱这么一吼,守在外殿的宫女全都一拥而进,小心将崔宛芳扶起来,这才发现地上已经晕出了血迹。
那血迹殷红,刺得满殿的人都面色发白。
见血了,可是不好的征兆。
此时产婆太医也急急赶来,切脉的切脉,熬药的熬药,一屋子人在崔宛芳的痛呼中手忙脚乱。
不多时,便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柔太妃驾到——”
屋子里的宫女忙着行礼,柔太妃原本也是打算入睡,听到消息后慌忙而来,都来不及整理妆容。如今她只担心崔宛芳腹中的孩子,哪里还在意这些个虚头巴老的礼节?烦躁的挥了挥手,“都起来。”
她走进去,还在外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没生过孩子,却也见过宫里其他嫔妃生产之时有多痛苦,那声音听得她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她想走进去,有宫女急急忙忙拦住她。
“太妃娘娘,产房重地,您不能进去啊。”
柔太妃脚步一顿,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只是面带忧色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这还不足月,怎么就生产了?陛下现在又不在皇宫,这…”她又是恼怒又是着急更是无奈,“皇上这次也太任性了,不给人家一个名分也就罢了,如今还自己不声不响的跑到边关去了。这女人生孩子就跟阎王殿前走了一遭,他怎么就…”
“娘娘您别着急。”
贴身嬷嬷扶她坐下来,安慰道:“崔姑娘定然能平安诞下小皇子。”
柔妃还是忧心忡忡,叹息一声。
“这几年我也算看明白了,皇上虽然看起来对诗韵荣宠优渥,实际上心不在此。”她长叹一声,幽幽道:“他还是忘不了啊。”
郑嬷嬷没说话,身为宫中的老人,有些事情自然也是看得分明的。皇室之人薄情,但看先帝便知晓了。即便深爱当年的文清皇后,还不是照样将人给冷落逼死了?唯独这一代新帝是个痴情种。可他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东越的太子妃。关于这个女人,神州大陆大抵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说其他,便是那云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整个天下有目共睹。人家夫妻柔情似水恩恩爱爱,皇上何必苦恋一人自我折磨呢?
凤君华站在房顶上,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个关头她不能出现,否则闹得人仰马翻怕是对崔宛芳不好。底下柔太妃和郑嬷嬷的对话她自然也听见了,心中只是无奈的叹息。
她一直希望沐轻寒能放下执念,好好的与楚诗韵在一起。如今沐轻寒走了,又留下崔宛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