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颤,呼吸几乎停滞。
她眼神朦胧而迷离,脑子有些昏,一会儿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想起玉无垠。师兄对她从来是温柔宠溺,珍视呵护的。这么多年,她没看到他除了温柔意外的任何一面。
而眼前这个人不同,他可以温柔,也可以冷漠,更会对她发怒对她粗怒对她疾言厉色…
在他身上,她似乎看见了人生百态,众生之相。
从前师兄给她的是安心和温暖,他给她的却是无人可替代的充实和饱满。
他回过头来看着灯光下她迷蒙的眸光,这样近距离观看,她倾城容颜越发魅惑天成,眉间萧索愁绪自然生成,让人见了更是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只知道在稍微意识回笼之时,他已经重新吻住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也或许是再也不想压抑自己而放纵。
模模糊糊间,意识再次消没无踪。他伏在耳边的呢喃轻语也似cuī_qíng_yào酒,字字醇香而缠绵,她本就薄弱的意志更加土崩瓦解。
剩下被褥软绵而轻扬,像天空飘飞的白云,又像是漂浮在大海表面上的浮萍,找不到归宿,只跟着他的韵律无休无止的飘荡。
衣襟散乱,香肩半露,红唇微启,娇喘吁吁。
疼痛来临的时候,她咋然惊醒,又那么片刻的空白和茫然,随即又在他如痴如醉的眸光中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
当一切既成事实,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那些努力遮掩的东西都彻底摊开在人前。
那天他醒来过来,紧紧的抱着她,问她会不会后悔?她看着水蓝色的帐顶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他更加拥紧她,在她耳边说,会娶她,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娘,最幸福的女人。他说他只有她一个女人,永不辜负。
一直没说话的她却突然开口,断然拒绝。她那样笃定的告诉他,她不会嫁给他。
他明显惊愕,她却当着他的面,很淡定的穿衣。
他盯着她,忽然大笑出声,转身离去。却不知道,在他走后,她看着被褥上那一点绚烂的梅花发呆。然后捧在手里,整整一天。
那是他们的chū_yè。
其实早在她刺伤他那一晚过后,皇后便召见过她,将她的衣袖挽起来,鲜红的守宫砂赫然入目。
当时皇后久久不语,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沉重的叹息和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回去。
守宫砂还在,她依然是清白之身。也就是说,那一日她看见他们所谓的缠绵,不过是迷惑人心的假象而已。什么事会让云墨以这样的方式遮掩?再加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是青涩的少女,他亦是未曾识过情滋味的少年郎,在情窦初开之时便将满腔热情全都给予了她。
她还记得昨晚那般懵懂而原始的缠绵,还记得他情动时在她耳边吐出的爱语,还记得她痛到极致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闭了闭眼,眼角微微苍凉。
……
他没再来锦绣阁,似乎突然忙了起来,也似乎真的忘记了她这么个人。她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他,他却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那一夜过后他们已经成为了陌路人。
她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仿佛那一夜只是一个意乱情迷的错误。
日子恢复了平静,宫里那些谣言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半个月后,她向皇后提出要搬离皇宫,住进她自己的王府去。
他刚下朝过来给皇后请安,在门口听见这话云墨就顿住了脚步,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捧着热茶,微微低垂着眼睫,等着皇后的回复。
皇后显然有些讶异,抬头看见云墨,不说话。
半晌,他忽然笑了声。
“在锦绣阁里住了那么久,也的确是该换个地方住了。”
她一怔,捧着热茶的手下意识收紧。皇后也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神诧异而不可思议。
“墨儿…”
他却面不改色,依旧没再看她一眼,只是道:“不过不用搬离皇宫,只挪几步住进东宫即可。”
她浑身一震,猝然抬头看着他。
他站在门口,挡住了光,容颜却依旧那般醒目而惊艳,眉目婉转如千山万水,写不尽的美妙绝伦和风华绝代。
“母后,您认为呢?”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
“这…”
“不行。”
她立即截断皇后的话,干脆果断的拒绝。
“凭什么让我搬进东宫?我明明有自己的府…”
“凭你是我的女人。”
砰——
茶杯在他轻慢而笃定的语气中从手中脱落,摔成了碎片,在此刻寂静的未央宫中显得格外突兀。
有了前车之鉴,皇后自然不会因那天晚上云墨留宿在锦绣阁而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所以也没有再提什么让她嫁给云墨的话。然而此刻听见云墨亲口这么说出来,着着实实让皇后震惊。她看着云墨,又看向慕容青鸾。
慕容青鸾脸色苍白,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未曾想到他会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他们之间的事说出来。
面对众人惊异的目光,她却无从反驳。
云墨却好似觉得风暴不够大,继续漫不经心的说:“我的女人,怎能住在别处?母后,您说对吧?”
皇后迅速整理好收到波动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