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又不在意的一笑,“你若不愿就算了…”
“现在吗?”她忽然抬头,淡淡看着他。
云墨眼中光泽变幻,含笑点点头。
“如果你方便的话。”
“好。”
凤君华不暇思索的点头,云墨虽然说看她自己意愿。但想起她以前那些传闻,好歹自己是南陵人,到东越做客,是该去拜见东越的帝后。怎么说她也不想给沐轻寒带来麻烦。
“去换身衣服吧。”他不由分说拉着她进了屋。
凤君华仍旧不习惯和他太过于亲密,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
云墨看着她走进去,眼神里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失落。
“殿下。”秋松秋兰走过来,请示的看着他。
“去打热水给她沐浴。”
“是。”
两人应声而下。
……
雾气萦绕,水面漂浮着无数花瓣,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凤君华泡在热水里,微微闭上了眼睛,真气在丹田内运转两个周期。她周身渐渐有光晕圈圈交缠,头顶有白色的烟雾慢慢升起。
直到感觉身体里的疲惫完全消退,那些堵塞的经脉也渐渐舒畅,顿时神清气明。
她睁开眼睛,一招手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上的衣衫飞了起来,她旋转起身,带起水花点点。只见红衣翩然,转瞬已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住,系好腰带,她拿着干帕子边擦头发边走出去。刚一转出屏风,就见云墨背对着她。
凤君华蹙眉,他已经转身,含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顿。女子刚刚沐浴,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脖子和锁骨的肌肤雪白如凝脂,脸颊晕开淡淡红晕。目光晶亮如宝石,隐含雾气寥寥,朦胧如秋水。而如墨的长发披在胸前,她微微半侧着头的样子娴静而美好。
他有些恍惚而惊艳。自相遇以来,她几乎都是冷着一张脸,如此春景柔美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进来做什么?”
凤君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语气便冷了几分。
云墨莞尔一笑,接过她手中的干帕子,不容她拒绝的将她按在凳子上。
“别动。”
他拿着干帕子,开始轻柔的给她擦干湿发,神情自在而温柔。丝毫不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给女子擦头有什么不妥当。
凤君华本来有些排斥,但透过铜镜看着他站在身后的身影颀长挺秀,微垂的睫毛在眼底打下温柔的剪影,嘴角一抹笑意淡然温纯如酒。
如此画面,安静而美好。
她忽然就不动了,隐约觉得这样的场景也似乎似曾相识。
她眯了眯眼,脑子里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画面。
潮湿的山洞,微亮的火光,红衣的女儿抱膝而坐,盯着柴堆发呆。身后有一双手在给她温柔的擦头发,动作很小心,似乎怕弄疼她…
凤君华猛然惊醒,眼神里有着惊异。
怎么又是那个画面?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看不到他的脸?
“好了。”头上响起云墨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这才发现,他已经给她把头发擦干了。蹙了蹙眉,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你一个金樽玉贵的太子,怎么会这些下人做的事?”
他刚拿起象牙梳准备给她梳头,闻言顿了顿,又笑得有些深意。
“以前是不会的,不过后来我遇到一个人,她太懒太不会照顾自己。没办法,我只有代劳了。”
凤君华不说话了,直觉告诉她,他口中的那个人,是她。
云墨也不再说话,依旧如离开东宫那一夜,静谧而温柔的给她梳头挽发。她又开始恍惚,莫名的就想起那天他说的话。
“我这一生,只给一个人梳头挽发。”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莫名的思绪。头却被他按住,“别动,都乱了。”
她看向镜子,这才看见他在认真的给她挽发髻,还似模似样的。她忍不住说道:“这个也是特意学过的?”实在难以想象,他那样高洁淡漠的一个人,居然会给女子梳头。
他又顿了顿,一瞬间眼神有些悠远,一刹那又恢复平静,所有深意道:“有些事不用刻意去学,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她又不说话了。
自从那晚在驿馆里她莫名其妙头脑发昏的吻了他,再面对他的时候,她就各种不自在。尤其不习惯和他靠得太近太亲密,连他有时候说那些意有所指又隐含暧昧的话,她都无法在淡然自若,只好回避。
他也不说话,发髻绾好了。他又盯着手中的象牙梳发怔,眼神刹那的遥远。看向镜中她的容颜,目光落在晶莹饱满的耳垂上。想起那天说过要给她穿耳洞,她似乎有些不情愿。
想了想,还是以后再说吧。
“可以了。”
凤君华吐出一口气,也没心思去理会他到底给自己绾了什么发髻,只要远离这一刻诡异的气氛就行,不然她得窒息。
“走吧。”
她站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云墨无声的笑笑,忽然又道:“你刚才是不是自动调节了真气?”
她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外走。
“嗯。”
他跟上来,道:“如今你功力日益精进,你想要更上一层楼是好的,但是记住切莫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伤了经脉,以后就算封印解开了想要恢复从前的功力也难了。”
她点头。在这些事情上,她还是听他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神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