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锦的话方才落音,便传来了丫鬟凝萃惊呼了一声。
只见轿子内的美人儿走了出来,喜帕下露出她娇美雪白的下巴,不少人只这么一看,便往前跨出了一步。
紫晓果然是秀色无双,娄锦只看了一眼,便道:“流萤,紫晓的脖颈很美。”
流萤看了过去,点了下头,后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劲一样,忙转过头去看向娄锦。
“秀,您不是说在美的外表如果没有一颗玲珑晶透的心,便也不过是朱门肉臭的一副外相罢了?”
娄锦含笑刮了刮流萤的鼻子,浅声道:“孺子可教也。”
流萤心中一喜,知道秀夸人,便继续看戏去了。
紫晓站了出来不仅吓到了凝萃,更吓到了吹着唢呐,放着鞭炮的小厮们。
他们纷纷僵住,热闹的声乐骤然停下,场面一下子死一般的宁静。
安华微微挑了下眉,对着一旁的喜婆道:“我方才还以为是个懂礼数的,怎么我还没踢轿门,她就自己出来了?哦,我忘了,她疯了。”
最后那几个字,安华微微抬起了削瘦的下巴,似乎想通了一件什么事一样。
全场的人一阵唏嘘,再怎么说,这紫晓可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啊。
安爵王为了驳回颜面,竟拿一个男宠如此羞辱紫晓,不知道会不会出大事来。
流萤心中也是一惊,见紫晓的双手隐隐有些颤抖,她忙转头问道:“秀,紫晓她?”
娄锦摇了摇头,她平静地看了眼紫晓,道:“她不会再寻死,因为窦公府再也丢不起脸了。这是皇上赐婚,若是她今日出了什么事,那是公然抗旨,窦公不会好过,她唯一的兄长紫堂也会倍受牵连。紫晓从不蠢。”
娄锦似乎是要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说给流萤听。
流萤心中了然,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今日是怎样的羞辱,她紫晓都得憋着内伤挺下去,可是看那叫安华的面首一句话就好似吐个钉子似的,紫晓真能受得住?
娄锦面上带着一抹淡笑,她微微抬眼,再次朝紫晓看了过去。
紫晓不会寻死,但不表示可以任人欺凌。
果然。
只见紫晓指着管家喝道:“让安爵王来接我,这乃是天家赐婚,他就算是躺着,也给我抬出来,否则便是无视天威!”
安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还没算正式拜堂成亲呢,就给安府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真真是令人不喜。
可偏偏,话说都说到这份上了,这时候怎么办是好?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朱红大门后。
娄锦观察着他,见他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眉目之中多了两分得意之色。
再转过头来时,安管家嗤笑了声,道:“爷生了病早已经命人入宫向皇上表明,一片冰心,可容不得夫人您胡言乱语。”
紫晓刚才见这管家乱了方寸,本以为这尴尬的场景能换一片天空,没想到!
安爵王今日究竟要如何?难道真要她被这个面首迎亲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让安爵王来迎我,否则我们窦府的轿子绝不入安府!”
她作势要坐回去,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片唏嘘声。
凝萃不知道秀会说出这话来,欲阻拦已是迟了,这下恨不得捶胸顿足。
“秀,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啊,难道真真是疯了?”
凝萃一时最快,这话一出,便发觉气氛有变,立刻跪了下来,左右抽起了嘴巴。
“祖父和兄长不会让人如此欺负我,我在这坐一会儿,他们便会来的。民间嫁娶,有一种情况乃是夫君若病,可由公鸡来迎娶,堂堂爵王府,难道连一只公鸡都没有,拿一个卖肉为生的男宠来接我,真真是好大的手笔!”
娄锦听着,唇角啧啧称叹。
好在将紫晓送给了别人做娘子,否则当初真要嫁给了三皇子,自己的日子可是每天里伤身地很。
紫晓的声音洪亮着呢,听到的人不在少数,那管家面色一变,待要说理,安华却笑了起来。
“爵王敬重您,才请了府上最为待见的我来迎亲,没想到你竟要与一只公鸡拜堂?可笑,可笑至极啊。”
安华的话方一落,紫晓的脸色便黑沉了起来。
公鸡拜堂乃是民间习俗,可这样的场面在繁华的京城已被视作下等,她今日说出这话,不过是恨这男宠如此嚣张的丑态!
“大胆!是谁要我那病着的孙儿来迎亲的?妇德妇容妇言妇工全不知晓吗?这便是窦公府教出来的好孙女?”
沉闷的地面被一道重力扣了扣,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苍老的老妪之声从安府朱色的大门内传了出来。
只见一直五莲蛇头拐杖从朱门后缓缓出来,老夫人咳嗽了两声,在两位金贵的夫人搀扶之下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娄锦眉眼一敛,安爵王府的老夫人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当年一句话便让老爵王想要休妻的念头陡然湮灭。
那便是,“你要休了我,我便要了你两个儿子的命!”
据说,当时老夫人一手抓着一个男娃,两个男娃不过是七八岁大小,都惧怕地浑身颤抖。
自那之后,老爵王便安安分分了。
五莲蛇头拐杖落在了轿子前方,老夫人摆了摆手,两位夫人都放开手来,安分守礼地站在了老夫人身后。
这两位夫人都是现任安爵王的婶婶和伯母,乃是安爵王的侧枝,可在府中一点手段都不敢乱出,全以老夫人马首是瞻。
有些知道这内府大院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