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董姨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韩二夫人插着腰鄙夷而憎恶地怒骂:“你这贱人,整日里就做出这副狐媚模样,勾引谁呢!”
靖国公先是错愕,他从来没有见过艳丽却行止规矩严谨的韩二夫人如此失态,随后就是大怒地呵斥道:“韩婉言,你这是做什么!”
韩氏原本从来是个面和心狠的,便是要惩罚什人,做什么事,面子上都要有充分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去做,也从来不会失态去与姨娘争宠,她认为那是很掉身份的事,而且争宠面目可憎会失去了男人的宠爱。
但这一次,靖国公太久没有进她的房里,再加上来自西凉茉日益沉重的威胁,她终于忍不住失去了冷静,对着靖国公怒目而视,声音尖刻地指责起来:“我做什么,丹儿的脸被毁了,仙儿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如今你不去找那陷害亲女儿的仇人算账,却日日躲着我,还与这狐狸精鬼混,你还是个当父亲的样子么!”
靖国公这辈子还没有如此被自己的妻妾当面顶撞过,顿时脸色阴沉下去,看着韩氏丝毫没有退让的样子,他扶起了董姨娘,安抚了两句,又道:“你先与宁安去,迟些再去看你。”
董姨娘流着泪,怯怯地看着靖国公,又看看韩氏,柔软地道:“国公爷,夫人也是关心则乱,都是妾身的不是,您勿要怪罪夫人。”
靖国公看着她如此识得大体,心中稍微宽慰一些,让匆匆跟在韩氏身后赶来的宁安将董氏带走。
韩氏却并不领董姨娘的情,只狠狠地拿眼睛剐她,若不是不想再失身份,她早就上去抓花了这狐媚子的脸!
靖国公随后遣走了花厅里的其他人,有些疲倦而不耐烦地坐在了红木雕喜鹊登梅八仙椅上,随手拿了一盏茶来饮用:“你闹够了没有,如今仙儿这个样子,你非得闹得家宅不宁才安心么!”
韩氏忿忿地站在他面前,声音尖刻地道:“西凉无言,我不管你与那些女人鬼混,我只要你给我和仙儿一个交代,你要不要处置西凉茉那个贱人!”
西凉仙出事后,状况之凄惨,她再也没有耐心去扮演一个面上的慈母。
靖国公皱着眉,按捺下心中的烦躁道:“我说了,此事与茉儿无关,你怎么就不听呢!”
“与茉儿无关,那与谁有关!”韩氏根本就不信,对着靖国公怒目而视:“你就维护着那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小贱人吧,哪日里她把你我都卖了,那才好呢!”
靖国公终于被她的无理取闹惹恼了,‘呯’地一声摔了手里的茶盏:“我说了不是便不是,这事儿到此为止,难道你要国公府去对上太平大长公主么!”
韩氏一愣,有些转不过弯:“你说什么……什么太平大长公主?”
此事与太平大长公主有什么关系呢?
靖国公头痛地抚摸了抚太阳穴,愤怒却也无奈:“此事,五城兵马司的陈指挥已经大略查明了,将仙儿掳走的那些人,与太平大长公主手下的一群胡人门客或许有些关联。”
“太平大长公主与我们有何等仇怨,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仙儿?!”韩氏根本不相信,下意识地反驳,但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我亦不知太平大长公主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行事,但……。”靖国公是何等人,瞬间就敏锐地发现了韩氏的脸色不对,他立刻危险地眯起了眼:“怎么,你知道什么吗,夫人?”
韩氏为自己的猜测而瞬间感到惊怖,但靖国公的眼神却让她更感到了不安,她立刻咬了唇嗤笑道:“妾身知道什么,妾身只知道此事必定与西凉茉那贱人有关,您若想护着自己女儿,又何必去牵扯不相干的人呢?”
说罢,她似乎心灰意冷,一转身,匆匆以袖掩面而去。
靖国公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盯着韩氏的背后,沉默了片刻,又吩咐刚刚安置好董氏的宁安:“最近,夫人似乎与宫里的来往太过频繁,好好地注意着。”
靖国公虽然出身百年世家,对这些高门大户之间龌龊事情自然是熟悉得很,但他不屑搅和在这其间,所以才投笔从戎,也不并不擅长于宅门间的勾心斗角,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宁安恭敬地点头称是,随后有些犹豫地道:“国公爷,郡主那里……。”
靖国公握住椅把的手微微一紧,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本是我当年亏欠了她们母女,宁安你如何看?”
这个素来默默无闻,他几乎都忘记存在的女儿,忽然成了近日京城里的红人儿,对自己这个突然变化颇大的女儿,让他有一种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又或许是,他从来没有去关注留心过,自欺欺人的以为看不见这个孩子,就想不起那些痛苦羞辱的过往。
宁安恭敬地道:“国公,大小姐身处深闺,性子单纯,恐怕会被有心利用。”
“嗯。”靖国公沉思了片刻,有些心不在焉地忽然道:“这些日子,我看茉姐儿长得越发的肖似蓝翎了。”
这个孩子长得不像那个人,也不像自己,倒是愈发长得肖似蓝翎,让他百般滋味在心头。
宁安笔直的身影微微一顿,眸中却露出似悲又似喜的光芒,没有说话。
……
而蓝氏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宣阁里,将门一关,随后神色紧张地来来回回地踱步。
国公爷不会随便说这些话,五城兵马司的人若是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