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来了客人,还是位秀才老爷,不但赵家二老,连赵家老大老三都很重视,纷纷让自家婆娘拿了家里的米面鸡蛋什么的到爹娘那里一起侍弄晚饭,而后几个男人便迎了出去。
将人迎到家里坐下,几个男人便坐在堂屋里说话,安齐和长房的安南也站在一边听着。女人和孩子们便都到了厨房帮忙,顺便也听听外面男人们说话。
魏清源是正经的读书人,十多年来没有一日懈怠,说起四书五经来头头是道,自然比赵世华这个丢了书本好几年的强。只是他常年在家苦读,于生活实践方面的了解却差了些,因此这次的县案首才让赵世华得了去,但院试的时候,着重考察这些童生的文化底子,他便考得比赵世华好。
赵家的男人都是读过书的,对魏清源这样有才华的读书人比一般人更显得敬重些,一时间听他说话都听得极认真。
厨房里,王氏见魏清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不由得双眼放光,状似无意地说道:“魏老爷这么年轻就中了秀才,可真是才华出众,以后定能考个举人老爷!不知道成亲了没有。”乡下人读书认字的少,心中恭敬异常,便将秀才称作老爷。
容氏一听,也不由得起了心思。是啊,这位魏秀才人年轻,长得又不错,要是配自己的女儿,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看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别说,她家云杏还真是越看越好看呐!现在自己的儿子也是秀才,给女儿找个秀才女婿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三婶何氏看看婆婆,又看了看大嫂,聪明地没有出声。
安然见了奶奶的神情就知道奶奶看中魏清源了,便故作得意地说:“囡囡知道,囡囡知道!”
“囡囡知道什么?”容氏回头满脸笑意地问安然。
安然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安然知道魏叔父家里有个女儿,跟囡囡一样大哦!爹爹说的。”
王氏一听,脸上的热切便不见了。“记得祖父当年好像也是很年轻就中了秀才,不过后来考了一辈子也没中举人……”她轻轻哼了一声撇过脸去择菜了。
安然暗自撇嘴:大伯母这也太实际了吧?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容氏小声怒斥了王氏一句,生怕被外面的魏清源听到,直到听外面的声音一如之前的热切,她才失落地轻叹道,“这么年轻学问就这么好,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没有成亲才怪。”
安然看着奶奶失落的样子,又狡黠一笑道:“魏叔父说她家娘子早逝,女儿无人教养,好可怜的!”
“真的?”
“真的?”
王氏和容氏同声问道。
安然点点头,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说:“囡囡是好孩子,不说谎话骗人!”仿佛对奶奶和大伯母的怀疑很是生气。
“是,我们囡囡是好孩子!呵呵!”
王氏和容氏两人都笑了。
接着,容氏就让赵云杏悄悄回房换了一件桃红色的新衣服,而后让她给堂屋里的男人送茶水。
堂屋里其他男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听魏清源说话,没怎么注意赵云杏,只有赵世华看到妹妹换了衣服,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而后便注意观察魏清源的神情。
两个男人之前显然是有了默契的,安然也悄悄跑到堂屋站在哥哥身后,歪着头偷偷看过去。只见魏清源看到小姑姑的时候神情微微一怔,随即便接过茶,道了一声谢,耳根处隐约可见有些泛红。
安然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魏清源,又看了看小姑姑。只见小姑姑转身以后,脸上也微微泛红。小姑姑本来就生得好看,如今穿着新衣裳,又面泛桃花,果真是人比花娇。
看样子有戏哦!只是等她回到厨房,却看到大伯母推着大堂姐赵安淑站在厨房门口,正偷偷往堂屋里张望。而三婶何氏看着王氏的举动,急得不行。有这样的大嫂,她觉得异常的没脸。
安然吃了一惊,随后才想起,大堂姐今年十三了,在这个时代,也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了。难道大伯母起了这个心思?哇,这可怎么办?
果然,吃饭的时候,安然就发现大伯母对魏“老爷”特别热情,特别客气。只听她口中不住地夸赞着魏清源如何年轻有才华,如何如何前途无量等等,又连连让大堂姐给魏“老爷”添饭倒酒,让大伯父见了都不时皱眉,几次让她回厨房去她都不听,最后还是奶奶黑着脸将她叫回了厨房。
当晚,魏清源住在安然家中,与爹爹在东厢房“秉烛夜谈”。安然和哥哥跟娘亲住在西厢房。安然见娘亲辗转反侧睡不着,忍不住坏坏的想着,娘亲和爹爹小别重逢,偏偏爹爹带回来个大灯泡,害得娘亲都没有跟爹爹好好说句话。娘亲一定是想爹爹了吧?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也想娘亲想得睡不着。
赵世华还真有些睡不着。想念妻子倒是其次,反正明天魏清源走了,他们夫妻就能在一起了。可是想着今晚吃饭时大嫂那个架势,他实在不放心。
因为之前知道魏清源妻子过世好几年,赵世华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妹,也隐约跟魏清源透露过这个意思,所以这次回来,他邀请魏清源到自己家小住一晚,魏清源就来了。因此,等到两人到厢房里坐下,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赵世华就以目光询问魏清源。
魏清源面色微微泛红,迟疑地问道:“盛林兄,不知令妹可许了人家?”
赵世华听他这么一问,立即就放心了。好了,看样子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