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不决,似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垂下眼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目光灼灼,仿佛有团火在烧:“表哥,今日你与大哥所言,可是戏言?”
金翰林俊逸清华的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我何时与你戏言过?”声音平缓,神色却渐渐的严肃起来:“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因为娟姨的事情,你对内宅姨娘之事,如同鲠刺,我何尝不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我定然不会辜负你……我们之间,只有你我,不会再有他人……”
他所承受的委屈,吃过的苦,再不会让他的孩子遭受。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这般清清楚楚,亲耳再听一遍,锦好还是怔住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们之间,只有你我,不会再有他人。
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吗?
他知不知道,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
锦好呆呆的看向金翰林,想要从他眼里看到一丝半点的迟疑。
然而,她看到的是他的点头,他郑重无比的表情。
心里柔软的能够滴水,她信了他的话,不过,她却呢喃:“誓言若是可靠,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我父亲当日,不也曾许诺母亲,可是结果怎样?”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明澈中,有光芒流转,如同暗夜星辰在苍穹之中闪烁。
许久之后,她垂着脑袋,低低的说道:“表哥,你们相知颇深,我虽然心中信你是一诺千金之人,可是我心胸狭隘,性情多疑,表哥,你能不能……”
金翰林原本听到锦好的呢喃,一张脸青青白白,异常难看,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心里憋着的闷气,又渐渐消去,虽然气恼锦好将他与莫二老爷那个人渣相提并论,可是莫家的事,他知晓的清楚,也明白莫二老爷给锦好带去了怎样的阴影。
听到锦好似有要求,他心里的恼怒倒是淡去,竖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的倾听着。
锦好的声音继续飘来:“表哥,你能不能先许我……许我一封休书……”
仿佛怕金翰林听不明白,也仿佛怕金翰林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她急急的解释道:“我怕日后我做不好金家的主母,我……”
她不敢再说下去,因为金翰林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黑,原本还说得兴致冲冲,此刻也只能收敛了声音。
不过,想到自个儿的主意,怔怔的看着他,她的眼脸又垂了下来,好一会,才道:“表哥,若是你真心怜惜我,你先写封……休书给我,就说我犯了七出之妒忌,将我休出门。”她嘀咕道:“我怕麻烦。”
金翰林的脸更黑了。
他抿着唇,目瞪口呆的看着锦好,想要冷笑,想要呵斥,可是到了最后,只是用手点着锦好,沉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未嫁,就休弃,闻所未闻,再说了,我金家门上,从来还没有休妻之事,敢情表妹是想要破了这百年的规矩?”语气颇为不快。
锦好呆了呆,又垂下脑袋,开始盘算,不过,今儿个似乎这位表哥心情不好,喜怒无常的,她还真的被搞得有些糊涂了。
“那就请表哥写和离书给我。”锦好的态度越来越认真:“表哥口口声声说我们之间,只有你我,没有他人……难不成表哥自个儿都没信心做到,却许能做到,何必怕写下和离书?”
金翰林侧了侧身,让夜风吹去胸口的郁燥,恼怒的瞪着锦好:“你胡闹什么?你说你人还没进门,就一心想着休书,和离文书,这不是胡闹一通吗?”
“那表哥,就莫要让金表叔去莫府提亲,我年岁还小,这事情以后再说。”
“你……”小小少女,居然威胁他。
“最好将七出之罪,什么不顺父母,无子,口多言,妒,有恶疾……都写上去。”
金翰林再清淡如仙,此刻也飘逸不起来了,他猛的跳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如雷,指着锦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半响之后,才哼了一句:“你……果然好样的。”
他断然决绝锦好的要求,锦好也不急,只是闲闲靠在椅背上,目光沉静的看向金翰林,声音缓缓而决绝的道:“你若是答应写这和离的文书给我,或是写休书给我,我就欢欢喜喜的和你定亲,日后也欢欢喜喜的和你成亲,可是,若是表哥不肯写,锦好还真的觉得,没有和表哥定亲的勇气,这亲事就此作罢吧!”
金翰林设想了今夜无数个会从锦好嘴里出来的话,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锦好会说出这般话,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脸色发青,瞪着锦好,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锦好见金翰林没有当场呵斥下来,只是薄唇紧抿,俊美之极的脸拉得老长,当下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金翰林铁青着一张脸,看了锦好半响,抿着的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然后才慢慢的点头:“表妹想要的东西,我都要满足表妹的愿望,这和离书,我写。”说罢,提起笔来,开始挥毫。
锦好看他写的龙飞凤舞,忍了半天,没忍住,细声细气道:“表哥,那和离的文书日期就莫要写了,等我要用的时候,自个儿加上去就是了。”
可怜金翰林,谪仙般的人物,也被锦好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手下一抖,那纸上就污了一块,不得已只好揉了那宣纸,又重新写了起来。
待到四分文书写好,锦好一一仔细看过,扬在风中,等笔墨干了,才小心翼翼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