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春桃端着茶水走到门口,听见屋里传来声音,疾走两步进了房间。少奶奶趁着小小姐和小少爷睡着,正做针线活,一个不小心,把手给扎破了。她忙放下手里的托盘,找来了绵软柔和的布,一边仔细擦拭着手指上的血珠,一边柔声细语的道:“少奶奶今儿心情定是极好的。”
“嗯?”招弟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仔细注意着手指。她愈发觉得这人是娇贵了,以前那会儿做农活,手上免不了多出许多伤口。记忆深刻的,还清楚的记得家里最穷那几年,深山野林里面采摘药材,总是免不了被刺扎叶割的。
哪有现在这般娇气。
春桃笑道:“如不这样,少奶奶又怎么会做起针线活来!”
见手指上没有血珠渗出,招弟笑着,“哟!你何时成了我肚里的蛔虫?”
春桃知晓自个儿嘴上功夫讨不了巧,告了饶。招弟见春桃小心伤口那模样,倒是没了心情再逗她。等春桃打水来洗了伤口才放心退下时,招弟那张方才还挂着笑意的脸却慢慢的沉了下来。
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开始还好好的心情,就在刚才那么一刻,竟有些说不出的伤痛。她总隐隐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把膝盖上放置着的比甲取了下来捏在手里,她站在了门口。明哲早上那么匆忙的赶了过去,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样了。当初嫁作他妻,就想着荣辱与共,共同进退。可现在倒好,她却让他一人冲锋陷阵,自个儿却藏于他的身后,躲了一个清闲。
胡思乱想间,春桃过来,说少爷到了镇上,才发现今早走的匆忙,忘了带上处理的账本,特地是派了人回来取。
招弟一愣,旋即笑开,她亲自去取了账本过来,又问了回来取东西的小厮,知晓那边情况一切安好,方才心中那颗隐隐不安的心才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可细心如她却是担心则乱,竟是忘了,明哲做事,何时不是把所有的都打点好,什么时候粗心大意会忘了账本,还特地派人来取。她没细想,这也是明哲要的结果。
因为这会儿,呆在镇上的明哲做半躺在床榻上,让大夫诊治腿上的伤。
腿上还流着火热的鲜血,明哲却没有吱唔一声,只是眉头紧锁,双唇紧咬。许是太疼了,额头,鼻尖,都有透明的汗珠子慢慢的滚落下来。
站在一旁给大夫打下手的钱来只是看着少爷那模样,就已觉得疼痛难惹了,可他硬是从开始就没有听见少爷喊过一声疼。他是想都不敢想,拖着一条伤腿的少爷是怎样骑着马到了店里的。
山路颠簸,得是有多么疼痛。就连刚才老大夫瞧见了,都忍不住的惊呼,“我可没见过伤成这样的人,还能像你这样折腾的。”
少爷好像还笑了一下,只说了两字,没事。
要真没事,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了。要是少奶奶瞧见了,不知道该有多么心疼。可偏偏少爷还硬不让少奶奶知道。连他这旁人,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也只能做了“帮凶”,不能把这消息泄露了出去。
他愣神间,老大夫已经夹好了木板,开始缠绕白布了。动作虽然很轻,忍了很久的明哲却是止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气。连鼻翼都忍不住的颤动了一下。
老大夫停下手里的动作询问:“力气重了?”
“继续。”明哲缓过劲来,吐出两个字,声音没有波澜。仿佛刚才那疼得倒吸冷气的人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轻巧。
这次,直到老大夫包扎完毕,都没有再听见一丁点声音。等包扎好,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老大夫才去坐堂了。
钱来收拾东西,眉头皱成一团,“少爷,这事?”
明哲没有回答,却问:“刚才吩咐你的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
钱来点头,“少爷放心,因为先前准备充足,现在只需要吩咐两声,老夫人和少奶奶那边的人就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出现差错的。”
明哲听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要不是那边的准备充分,安全防范到位,那些人也不会选择在半路上就动手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可以让娘和招弟可以少担心一些。
现在情况看来,苏二爷是真的打算争一个鱼死网破了。
“钱来,去门外候着。”
钱来有些犯迷糊,去门外候着?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查清楚是谁背后下的黑手吗?虽说不用查就知道,但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岂不是吃了大亏,“少爷…”
“等会儿要是有人过来,就说我身体不佳,先睡了。记得,招待好客人。”明哲吩咐完这么一句,竟真的躺了下来,盖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了。
钱来是彻底不解了。但迷迷糊糊的他还是听了少爷的话,出了房间带上门就去正厅候着了。一路上,他就就只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依着少爷的性子,根本就不会被人打碎牙齿还往肚里咽的情况。
少爷肯定是想好了回击的办法!
他这样想着,心中豁然开朗了不少。才到前厅没多久,果不出所料,陆陆续续的,就来了许多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好意的心怀不轨的,可谓是百种人百种心思。
钱来这么一通招呼下来,可算是累坏了。等得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回到愚园时,才看见少爷早就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满脸笑意的少爷,一点都不像是才伤了脚的那人,反而是他自个儿,却颇有些受了重伤的意味。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