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水汀声音虚弱,满头虚汗,“犯妇花样年华,委身何三老爷,只为讨一口饭吃……”
“讨一口饭吃?”林捕头冷笑,“你能写会算,容貌秀丽,又认得唐安的真迹,必是见识不凡的。这样的你,心甘情愿成为何三老爷的外室,是仰慕何三老爷的才华,还是觉得他神似你的父亲,所以钟情于他?”
水汀的声音噎住了。她虽没有与林捕头直接接触过,但早就了解过衙门众人的脾气秉性。据她所知,林捕头宽厚正直,不善言辞但爱护百姓,喜欢保护弱小。这会儿,她几乎觉得,眼前的人压根不是林捕头本人。
就在水汀呆愣间,林捕头上前几步,对着吕县令耳语了几句。
吕县令一边听,一边点头,未待林捕头说完,他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问水汀:“大胆刁妇,还不老实招来,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潜伏蓟州?”
“大人!”水汀泣不成声,心中如火炙一般焦急。她早就知道,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祭日,但她要死,也不是死在这些人面前。她匍匐着爬向案桌,试图用自己的可怜相软化吕县令和林捕头等人。
吕县令原本觉得林捕头有越俎代庖之嫌,行为太过激进,可听了他的话,他才意识到,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得好好利用水汀。至于林捕头,他的确在为他考虑。他再次呵斥水汀老实交代,见她只是一味哭泣求饶,吩咐衙差按照林捕头所言,继续行刑。
随着衙差们的棍子一下又一下落在水汀身上,水汀的哭声渐渐弱了,血腥味慢慢在空气中弥散。
水汀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唯有咬紧下唇,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林捕头冷眼看着水汀,眉头越皱越紧,普通人根本挨不了这么多棍。他突然想到自杀的黑巾人。“住手!”他大喝一声,急声命令:“检查她的舌底和牙齿!”
衙差一把揪住水汀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对着林捕头暗暗摇头。
水汀这才得以喘口气。她双手撑地,勉强抬起头,虚弱地说:“老爷虽然不是翩翩公子,但当日我走投无路,是他收留了我。我爱慕老爷,在你们眼中或许匪夷所思,甚至觉得我是倭国派来的奸细,但于我而言,这几年是我一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我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她虚弱地喘一口气,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何柏海,哀声说:“老爷,妾身会记得我们的盟誓,下辈子,下辈子……”她的眼泪滚滚而下,身体摇晃了两下,眼见着就要倒下了。
何柏海见状,急忙上前抱住她。早在林捕头亲手杖打水汀的时候,他就呆住了;当林捕头提及倭国,他更是胆战心惊,毕竟他一直与倭国有生意往来。
这会儿,目睹水汀满身伤痕倒在自己面前,他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脱口而出:“大人,小人招了,小人全招了,唐安的字画是小的分家所得,与水汀无关。肖捕头上门搜查的时候,是欢丫头命我焚毁那些东西。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