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见谢三和林捕头神色凝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仔细回想,说道:“看羽公子的年纪,应该与表姐夫差不多,身高也是。若说外貌,同样是凤眼,高鼻梁,长得十分端正。他穿着霜色的交领长褂,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上还挂着几块玉佩。”她这么一形容,她忽然发现这位羽公子与沈经纶虽然容貌不相似,但神态举止却如出一辙。
一旁,谢三听着何欢的话,一颗心直直往下坠。他没见过沈经纶和赵翼,但他听说,十年前,先皇命沈经纶给赵翼当伴读,是先太子提及,他们年纪相仿,眉宇间颇有几分神似。
林捕头见谢三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问道:“谢三爷,有什么不对劲吗?”
何欢亦目光灼灼看着谢三。
谢三摇头道:“没事。”
“那……”林捕头看了看何欢,转头对谢三说:“虽然这事已经过了两天,那位羽公子或许已经离开,当年在下还是让蓟州的兄弟留心一下吧。”他拱了拱手,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大步朝城门走去。
眼见林捕头离开,紧张之情又悄然爬上何欢的心头,她低着头解释:“我不知道你们在找他,所以没有通知你们,也没有去青松观,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一向对沈大爷信任有加,自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谢三爷,您这话什么意思?”何欢不喜欢谢三说话的口吻,“难道您觉得我应该冒然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见面?”
谢三自然不希望何欢涉险,可道歉的话他说不出口,特别是他知道,她是专门来找沈经纶的。他悄然右跨一步,替何欢挡去灼热的太阳,说道:“你既然认出了陈力,就应该把羽公子的事告诉他。你也说了。他大费周章,是为了不让陈力发现他。你就不想想,这其中必有缘由吗?”
“是,是我蠢笨。是我考虑不周!”何欢气呼呼地转身,莫名想到林梦言一声声追问谢三下落的神情,她脱口而出:“我愚笨,总好过有些人到处招蜂引蝶!”
话音未落,何欢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道她还能奢望他没听到?她窘迫至极,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转身就走。
谢三被何欢骂得莫名其妙。这几天他累得像狗,连女人都没见过。什么时候招蜂引蝶,还被她知道了?
“等一下!”谢三快走一步,挡住何欢的去路,“我没有说你笨,还有……”
“还有陈力!”何欢突然抬高了音量。“我知道,我赶不走陈力,但是我得告诉你,我不喜欢有人监视我。另外,最好别让我看到他,不然,不然……不然我看到他一次。就在心里骂你一次!”
“我留下陈力……”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羽公子的事,因为我觉得,我不去青松观赴约,他一定会再次找上我,到时说不定我就能知道他的目的。”
“刚才我不是……”
“不管你是什么。不是什么,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现在既然我知道你们在找羽公子,他若是再出现,我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何大小姐……”
“不要叫我。你早就与我告别。若不是陵城突然发生不幸,上上次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对了。我还没有亲口谢谢你,替我赎回母亲的遗物。我身上没有银子还你,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还你的,不过我想你也不稀罕那点银子。”
“何欢!”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走了,就这样!”何欢绕过谢三,大步冲向马车。
“站住!”谢三一把拉住何欢的手腕。
“放开我!”何欢环顾四周,“你再不放手,我喊救命了。”
谢三失笑。此刻,他眼中的何欢双颊酡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煞是可爱。最重要的,她的额头似乎正写着“我很心虚”四个字。“你为什么心虚?”
“没有!”何欢断然摇头,“我没有心虚,我为什么心虚?”
“你一句句抢白我的话,难道不是心虚?”谢三拉着何欢走到一旁的树荫下。
“放开我!”何欢拼命想要甩开他的手。
谢三见树叶替她挡住了阳光,他松开右手,双手举在耳边做投降状。
何欢措不及防,一连后退两步,脊背撞上了树干,两只知了“吱”一声振翅高飞,只在空气中留下几缕余音。
谢三笑了起来。此刻的何欢就像是受惊吓的小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正张牙舞爪瞪他。可小猫就是小猫,再凶狠的眼神也改变不了她是小猫的事实。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谢三大度地后退一步,低声说:“好了,别生气了,听我说,我让陈力留在蓟州只是暂时的。你也看到了,陵城出了那么大的事,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不是蓟州。其实若不是羽公子,你压根——”他戛然而止,不解地看着神游太虚的何欢。
何欢并没听到谢三的解释,她只看到他在笑,而她心中却涌上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难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转念间,她又觉得委屈。老天为什么又让她遇上他?只要不见面,她就不会这么难受!
谢三吃不准何欢的心思,放低声音解释:“我拉你过来,是外面太晒了。陈力的事,我的确应该向你解释清楚。”
“恩。”何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谢三一时语塞。
何欢垂下眼睑,脑海中满是谢三的脸庞,嬉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