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莞吓得一个机灵便醒了,顺手抄起身旁用来防身的棍子,双眼警惕看着庙外,暗道不会倒霉到这个地步了吧?竟然就遇上了强盗?好吧,遇上强盗不要紧,但老天爷你可记住给我安排英雄救美的戏份了吗?这大黑天的,哪位英雄能路过这里啊?
正想着,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应该是这里,是了,那不是他们三个呢?”话音落,就有一男一女走进来,对着三人道:“啊哟,难为你们真就在这里住下了,瞧瞧这个小庙,长得高一点儿都装不下。”
罗莞眨了眨眼睛,听这话不像是什么强盗山匪,只是她也不认得这一男一女,却听那女人热心道:“姑娘白日里就是和咱们打个照面儿,想必也记不清那许多人。我就是这村里的,这是我家那口子。实在是你们三个太可怜了,怎么就能落到这么个境地呢?唉!咱们别的也帮不上,我家人口也不少,实在没有地方儿。我就想着姑娘和蒋家娘子恐怕还没吃饭,所以送点吃的过来。”
一边说着,就从小包袱里拿出几个窝头,还有一大海碗白菜,放在三人面前,那妇人还怪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们家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好东西,姑娘从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咽得下去,这东西好赖还能充充饥……”
“能,怎么不能咽下去?这些天里何尝吃过正经饭?”罗莞真是喜出望外。这时蒋秋娘和罗孚也都被惊醒了,看见眼前窝头和白菜,不由得都吞了口口水。那妇人见她们不嫌弃,倒是十分感叹,忙让她们快吃,一边就絮絮叨叨为她们叹息着。
姑娘我如今吃个窝头竟然都能吃出白面馒头的香甜了,这混得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啊。贼老天,给我等着,总有一天,等姑娘我有了钱,要把那白面大馒头蒸上好几锅,都蒸成这大海碗的碗口那么大,散给穷人们吃。罗莞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幻想美好前景给自己打气。
不等吃完,就又听到一个声音笑道:“哎呀,我却是来得迟了,严大哥你们两口子倒是来得早。这是给她们娘三送吃的来了?还是你们细心,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只以为她们有干粮吃,我是给她们送两床被子过来的。”
话音未落,庙里又钻进一个女人,手里拎着两条薄被,粗布被面上打了几个补丁,那女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笑道:“我说这样破东西只怕不能入人家的眼,我婆婆却是担心娘子和两个孩子受冻,只说有就比没有强,非让我送来,都不是好东西,好在里面是絮了一层棉花的,盖在身上,好歹能遮挡些寒气。”
接着又有些人来,也有送吃的,也有送被褥的,还有送柴禾的。落难的母女三人,却是得到了相国村大部分人的照顾。这真是令罗莞感动了:村民们都不太富裕,只从她们送的吃食和被褥便可以知道。但就是这东一家西一家凑起来的,让她们饱饱吃了一顿饭不说,晚上还能睡得暖和和的。
果然还是老百姓最淳朴善良。那些富户,又有几个仁义的?暮色降临,终于是没有人再过来了,然而罗莞和母亲弟弟躺在一个厚厚的大被窝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到罗海天的狠毒无情,想到舅舅舅妈的势利冷酷,罗莞不知不觉中,就对这个时代里的富贵人存了些偏见。
许是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头的缘故,这一夜天气本是十分寒冷,那被窝里全是地上的寒气透过来,到下半夜时才被身子稍微捂出了一丝热乎气儿,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到土地庙后面那个山泉湖里洗了脸,三个人全都是神清气爽,一点儿也没着凉受寒。
“孚儿,看见那座小山了吗?咱们等一下就去那里拾柴禾,怕不怕?”洗了脸,昨天晚上好心村民们送来的吃食还有一点,于是三人就着山泉水吃了,罗莞便指着后面的小山问罗孚,却见弟弟眨眨眼睛,扭头问她道:“有大灰狼吗?”
“嗯,这么一座小山,应该供不起大灰狼这种高级食肉动物吧。”罗莞认真摸着下巴,又听罗孚问道:“那老虎呢?”她这一回肯定的摇头道:“老虎肯定是没有,最多也就有两只狐狸吧。”
“狐狸会咬人吗?”罗孚继续问,罗莞抓抓头:狐狸咬不咬人这她还真不知道,印象中这玩意儿是杂食动物吧?只要不招惹它,应该不会咬人的。因在心里思量好了,正要回答,便听蒋秋娘笑道:“莞儿可是想去打些柴来卖?那应该是可以的,你没看有几个人已经进山了吗?说不定就是这村里的村民。”
罗莞连忙踮起脚尖,一看,果然,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进了山里,于是她松了口气,对蒋秋娘道:“好吧,咱们等一下就去那里打柴,昨晚上我问过了,说是村子东头几个富户如今都是从村民们手里买柴禾,只要能卖了钱,一点点攒起来,咱们总有一天会过上好日子的。”
其实三人现在手里还有五两银子和一串钱,这在乡下可不是个小数目,然而罗莞心中早已经把这钱给安排好了去处,所以除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她是不想动用这些钱的。
当下娘儿三个收拾收拾,便进了山,罗孚和罗莞虽小,蒋秋娘也只是个女人,但架不住三人齐心协力,这一天竟然收获颇丰,傍晚的时候,把柴禾拿到村东头一个大地主家卖了,那家的管家显然还算是个不错的,见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竟没往下压价,最后结账时,还多给了十个铜钱。
就这样,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