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又如何?就必定出不了一个佳人?”谢青锋冷哼一声:“你们两个都消停些吧,尤其是你云白,我不管你怎么好奇,伯父是最要强的人,近些日子朝廷里人都知道他要封侯了,一旦封侯,你可也就是侯门子弟,他要是知道你对一个乡村女子生了好奇之心,不把你关了禁闭才怪。”
方云白笑道:“我难道连这个分寸也不知道?青锋不要为我担心,反而你倒是看着点儿秋水吧,别让这小子玩火**。”
“玩火**?”云秋水忍不住笑起来:“你们两个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是个小地主家,和普通百姓有什么两样?火?他们也能算作什么火?连个火苗儿也算不上好不好?最多是个火星子罢了。”
“总之你懂些分寸,咱们如今能在这里享享清福已经不错了,我可不希望你弄出些什么不可收拾的事,连累的我和青锋也不得不回京城,天天应酬往来。”
方云白说完,又看了眼窗外,喃喃道:“这乡下视野开阔,景色也美,奈何咱们都是碌碌红尘名利中人,如今能有这样日子过,可不就是十分的幸运?若非皇上和青锋交好,也容不得你来这里逍遥自在。”
云秋水哈哈笑道:“那是,陛下和青锋那是什么样的交情?他们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又都是亲戚。不过皇上可是说了,也就这两年,再过个几年,青锋就算还想这么逍遥自在恐怕也不能了,朝廷里那些老将一个个退下去,你不顶上谁顶上?何况就算是别人顶上,皇上也未必放心啊。”
“秋水。”方云白脸一沉:“可是又胡说呢?”
“什么胡说,本来就是嘛,我是百无禁忌的,不像你们两个,处处谨言慎行。”云秋水咕哝着,虽是强词夺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造次了,这种话绝不该在人前说,好在面前两个都是至交好友,倒也没什么。
谢青锋一直沉默,直到这时才狠狠看了云秋水两眼,起身冷哼道:“偏要提这煞风景的话题,扫兴。”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云秋水忍不住笑,对方云白摇头道:“你听见了吗?还说这话题扫兴呢,啧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的圣眷隆厚,他倒还不愿意。”
“你有功夫笑青锋,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别忘了你怎么答应你爹的,来乡下住一个月,保管学问上一个台阶,如何?这眼看一个月就要到了,我怎么就没看出你的学问长进呢?”
云秋水的脸也垮了下去,瞪了方云白一眼,起身悻悻道:“多好的日子,神仙也比不上,偏要提读书的事,真是扫兴。我又不是你,八股文做的那般好,人人都说将来定是状元之才。不过若比诗词歌赋,你方云白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会儿何苦来挤兑我。”一面说着,也昂着头去了。这里方云白摇头苦笑,喃喃道:“还和我说扫兴,看到时回府后,到底是谁扫兴,万一挨揍或是被关禁闭了,可别找我和青锋去给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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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儿,你没事儿总去刘家庄做什么?”
眼看着到傍晚了,元老太太和蒋秋娘喂完后院的鸡,总算是空闲了下来,因两人便和罗莞罗孚姐弟坐在屋里炕上,一边纳鞋底子一边说话,蒋秋娘知道今天罗莞又去了刘家庄,不觉有些奇怪,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没什么,不过是出去散散心。”罗莞没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蒋秋娘,这妇人太过保守,若是知道自己要用那压箱底的五两银子做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同意的,就算是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依靠自己,这样大事也绝不会任由自己“妄为”,所以罗莞已打定主意先斩后奏。
蒋秋娘也知道罗莞定然有她自己的打算,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这里元老太太便笑道:“好歹你也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十几里路呢,虽不算什么,走起来可也是累人,日后没事儿别去受这个累了,除非你那舅妈不知怎么又要用到你们两个,拿钱去给你们买果子。”
一语未完,罗莞和罗孚都笑起来,罗莞便摇头道:“外婆还想好事儿呢,听说那征粮都减了,舅舅舅妈如今没过河拆桥,赶我们出去就算是好的,还想着果子吃?”
元老太太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却添了几分苦涩,喃喃道:“可不是呢?我还痴心妄想。罢了罢了,我这一辈子,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似他们这般势利的,还有你爹那个丧尽天良的,我还真是就没听说过,我们便等着看,等着看他们都有什么下场罢了。只是我这么大岁数,恐怕活不到那一天,所以莞儿和孚儿你们要好好长大,到时候替外婆看着,看着他们的下场。”
“娘,何苦说这样气话?哥哥到底是你的儿子,就算他有了什么不好的下场,难道你就不心疼?”蒋秋娘叹了口气,在衣服上缝下最后一针,方对罗孚道:“好了,起来试试看,这补丁打在里面,又是相同颜色的布料,不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罗孚忙站起身,将那件衣服套上身,一边嘴里还叽叽咕咕背着刚才读过的书,蒋家也有几本书,都是蒋老爷当日留下来的,所以之前罗莞趁着那两口子还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刮了几本过来。这东西不能吃不能穿,蒋明德从小到大看见更是头疼,此时自然不会小家子气,乐得做人情呢。因此罗孚如今虽是生活困苦,却是没把读书的事耽搁下来。
四人正说着话,忽见蒋新兰蒋新语一起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