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柳日斜阳,露余芳草燕泥香;
飞檐挑凤潇湘苑,翠屏云锁画堂春。
广安镇中大街南北两侧,建有两座遥相呼应的三层楼阁。南侧这家,飞梁画栋,贵气逼人,名为潇湘苑,店主祖籍湖南,店中以美味湘菜名扬四方,是镇中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酒楼;北侧这家,是一家名为画堂春茶楼,碧螺春茶香飘十里,楼中多以名人字画装饰,氛围高雅,正是书生士子最喜光顾之所。
两座楼阁,临街相对,画堂春中士子常以嗅闻潇湘苑中飘出的菜香为伴,潇湘苑中的食客皆以旁听画堂春中的高谈阔论为乐。二者相得益彰,更令这两家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这日未时三刻时分,潇湘苑中客人大多已经离去,反倒是画堂春茶楼中人头攒动,十分热闹。常流连茶所之人,皆是品茶、论事、扯八卦样样精通,所以这画堂春可谓是广安镇中最热闹的消息集散地。若想知晓镇中大事,只需在这茶楼中吃半日茶即可。
这不,临窗这一桌的三位书生,一边品茶,一边就聊起最近的新鲜事。
“听闻最近镇中来了一位一掷千金的公子,不知诸位兄台可曾听说。”
“自然知晓。那公子姓云名君善,家业浩大,富冠江南,五日之内已经在广安镇花费书数万两银子购置货品,当真是挥金如土!”
“哎,这广安镇中过路的富商豪家不在少数,这位云君善公子也不过是一介商贾,诸位何必如此上心?”
“兄台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云公子乃是茉花村丁家庄的远方亲戚,不仅家财万贯,而且身怀武艺,在商贾之中,可算是个中翘首。”
“而且,最令人瞩目的是,这位云公子的样貌,可谓是龙姿凤章,俊美非常,莫说女子见了神魂颠倒,就算男子见了,怕也要被勾去三魂七魄。”
“哦?这云公子当真如兄台所言?”
“兄台若是不信,你且稍后片刻,这位云公子最喜在未时后至潇湘苑品菜,到时便可见到云公子真容。”
“哈哈哈,兄台莫不是早就盯着时辰在此蹲守?”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几人正谈得兴致高昂,就听对面潇湘苑店小二扯着嗓子招呼道:
“云公子到!老规矩伺候着!”
这一桌书生立即将脑袋探出窗口细细观望。
而若细细观察,其余茶客也皆是有意无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对面潇湘苑中。
秋日阳光明澈,潇湘苑门口出现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一袭雪衣飘如裁云一片,无暇耀眼,青丝轻舞,飒飒随风,仅是一个背影,就令人遐想无限。
似是觉察有人观望自己,那男子缓缓回头,抬眼望向画堂春阁楼,显出如画眉眼,如玉美颜,桃花眼中眸光如星灿,薄唇轻勾,笑胜星华。
回眸一顾,山川皆暗色。
画堂春中未见过这云公子样貌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宛若看到众人惊艳目光一般,云公子笑意更胜,眨眨眼,转身入店,一路直上顶楼,临窗落座。
店小二忙上前招呼,一边听云公子嘱咐,一边频频点头,不多时便退下配菜。
白衣公子便斜斜靠着窗栏,眯着一双多情桃花眼悠然转着茶盏,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好似一个在阳光下晒毛皮的白老鼠。
忽的,好似看到了什么,懒懒撑起身形,露出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怀好意的笑脸。
众人顺着云公子目光望去,只见街头匆匆奔来一个小厮打扮的黑衣少年,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浓眉大眼,肤色黝黑,双手拎着六个酒坛,看那大小,一个至少在十斤上下,可这少年竟拎着六坛面不改色,如履平地。不多时入了潇湘苑,冲到顶楼,将六大坛酒撂在了云公子的桌上。
那云公子只是撩起眼皮随眼一瞅,好似又说了一句什么,但见那黑衣少年瞪着眼睛愣了半天,又气呼呼冲下楼跑出,不多时,又提了两大包点心回来。
那云公子瞅了一眼那点心,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随手挥了挥。
黑衣少年胸口剧烈起伏数下,转身走到楼下,提着最大的那个铜壶上楼,开始给云公子倒茶。
云公子一口一口喝得很是惬意,还时不时指使那黑衣少年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擦凳子,待菜肴上来之后,又开始指使少年夹菜挑鱼刺倒酒……
看得画堂春内围观的众人啧啧称奇,纷纷感慨这云公子训教下人有方。
但若是细瞅,便不难发现,那黑衣少年额头的青筋都要憋爆了,而且时不时就用一种万分幽怨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画堂春。
*
“白五爷又开始折腾艾虎了……”
画堂春三层靠窗正对“云公子”所坐位置的雅间中,金虔对艾虎多日的悲催经历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斜对面的颜查散和旁边的展昭同时低头抿茶,正对面的雨墨依旧目不转睛尽忠职守执行着监视职能。
“艾兄,咱在精神上支持你!”金虔一脸诚挚遥遥望了艾虎一眼,举拳头道,“保重!”
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同桌三人,定声道:
“看今日画堂春内众人的反应,想必云公子的大名已经响彻广安镇,不亏是白五爷花了一万两雪花白银砸出来的名声……”
说到这,金虔突然一滞,圆瞪细眼,惊道:“话说这一万两不会是让咱们报公账吧!”
“咳,金兄不必担忧。”颜查散慢条斯理道,“白兄已雇人将买来的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