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校尉该不是咒展护卫早点死吧……
展昭先是一惊,又垂眼看了一眼自己被金虔死死抓住的袖口,剑眉一动,不着痕迹往回抽了抽,可那金虔双手就好似张在自己衣袖上一样,丝毫不动,手的主人还信誓旦旦道。
“展大人您尽管放心,大人您吉人天相,只要公孙先生在此,定会令展大人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万事大吉、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展昭嘴角一动:“金校尉,展某并未中毒,而是……”
“没中毒?!”金虔一愣,“可瞅您这脸色……”绕着展昭一阵团团乱转,呼啦一下蹲下身,摸了摸展昭的脚腕,“没崴脚啊……”还没等展昭回过神来,又呼啦一下飘到展昭身后,在展昭腰间一阵乱摸,“也没闪着腰啊……”呼啦一下又绕到展昭身前,眼看双手就要往展昭前胸袭去,“难道是内伤……”
“金虔!!”
就听耳边展昭一声怒喝,金虔只觉一阵头昏眼花,脑晕神旋,待金虔好容易稳住身形,竟发觉自己被展昭甩到了厢房墙角,而厢房内众人,包大人、公孙先生、四位校尉皆是同一表情盯着展昭,双眼呆滞,口齿微张,标准的恍惚神色。
金虔顺着众人目光望去,也同是一呆。
只见那展昭,眉峰倒竖,眼波震漾,薄唇紧抿,身姿僵直,一张如玉俊颜附加一双猫耳朵犹如霞染,通红透明。
顿时有两句应景词句从金虔脑海中幽幽飘过:
汴城飞花春风醉,不如御猫双颊红。
半晌,金虔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定论道:“原来是风寒且伴有发烧症状……”
“展某好得很!”展昭厉声喝道,“是李捕头中了毒!”
“李捕头?哪里?”金虔一怔,细眼在厢房内转了个圈,这才瞅见躺在床上的李绍,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赶忙两步蹭了过去,“属下眼拙、眼拙……”
“公孙先生?!”展昭利目一转,看向开封府师爷。
“啊?喔,对对对,李捕头的伤不轻、不轻啊……”公孙先生轻咳两声,赶忙凑到了床边。
“是啊、是啊,不轻、不轻……”包大人、四大校尉立即同声附和,也忙不迭地拥到了床边。
一时间,厢房内一片诡异寂静,只能听见昏睡在床铺上的开封府捕头沉沉的呼吸声。
金虔缩在众人阴影之中,过了半晌才觉那一双灼灼冒火的视线渐渐散去,这才安下心,开始诊脉探毒,可这一探,就探出了一身冷汗。
瞧这毒下的,专业、细致、技术含量高:始时来势汹汹,末时无声无息,真是一次就到位,毒物细无声,再看李捕头这胳膊的色泽、色差、色调,怎么瞅怎么有咱本门的下毒风范……
就听公孙先生在耳边道:“金校尉对此毒有何看法?”
看法?什么看法?
能有如此莫名其妙毒技之人,普天之下,除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二师父,就只有他的弟子——咱这个大好青年了!
金虔顿时欲哭无泪。
二师父您老人家不会是和开封府杠上了吧?!
“金校尉?”公孙先生又呼了一声。
金虔僵硬着脖子,一寸一寸扭过脑袋,细眼直直对上公孙先生一双凤目。
“金校尉难道不觉得下毒手法和毒性蔓延之势和金校尉的手法有几分相似……”公孙先生慢悠悠道。
金虔顿时一个激灵,细眼四下一瞄,不由心头一凉。
只见公大人利目直射、四大校尉八目齐瞪,展昭眼角飞光……
金虔顿觉自己好似被一盏聚光灯照射全身,无所遁形。
金虔自入职开封府以来的最大危机!
人证(开封府首席家庭医师的公孙竹子一枝)物证(李捕头黝黑发亮的毒胳膊一条)皆反映出此毒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
矢口否认、巧言狡辩、哭天抢地、装疯卖傻……
各类借口策略在金虔脑海里转了圈,又一一被否决。
金虔眯了眯眼,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作为开封府的资深公务员,金虔自然了解在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继续在开封府一黑一白一猫面前做任何狡辩都是不明智的!
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崭新的一代,金虔自然晓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条基本政策的深刻性!
所以,在电光火石之间,金虔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决定说几句实话,虽然金虔生平说过无数的实话,但这几句是金虔自认最诚恳、最事实求是、最态度端正的、最解燃眉之急的……
金虔细眼一瞪,一脸正色道:
“李捕头作为属下的前任上司,为人正直、体恤下属,对属下更是爱护有加,犹如春天般的温暖,属下对李捕头真是犹如滔滔江水……咳(坏了,平时对猫儿说惯了,一不小心就顺嘴溜出来),十分敬重。”
——这表示咱没有作案动机。
“属下今日整日都在汴河畔的茶肆里体察民情,茶肆小二、掌柜皆可作证。”
——这表示咱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属下今日轮休,所以未曾将药袋带在身边,而且出门的时候好像还忘了锁门……”
——这表示咱没有作案工具且有被他人嫁祸之嫌疑。
“所以、属下……”
“金校尉可熟悉这下毒的手法?”
突然,包大人一句话将金虔的辩解堵了回去。
金虔大人一张黑漆漆面容,只觉自己眼前也阵阵泛黑,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