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香消愁繁花锦,
醉影潇洒酿多情;
最是销魂红袖幽,
清歌曼舞锁重楼。
凡是在杭州城里的男子,没有一人不熟知这四句诗,倒不是因为这四句诗是什么名家所作,而是这四句诗里隐了杭州城最大三家青楼的名号——琼玉阁,影翠楼和幽月坊。
话说这三家青楼,琼玉阁菜香人娇为最,影翠楼美酒美人齐名,幽月坊的姑娘最是销魂,三家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在这杭州城内呈三足鼎立之势。尤其是三的柳寒烟,影翠楼的艳无双、幽月坊的月红泪,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儿,毫不夸张的说,那都是千金一面,万金一夜的角儿。
可刚入八月,不知为何,三家花魁都先后害了怪病,卧床不起,害的三家青楼生意一落千丈,好不萧条。直到近几日,琼玉阁来能赋,能舞能唱,又设了擂台打擂的新鲜法子招客,不过数日,这琼玉阁就声名鹤起,声势大大盖过了另外两家。
奇的是,这影翠楼和幽月坊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既不出新招应对,也不选新花魁登台,任凭那琼玉阁一家折腾。这么一来,杭州城里有头有脸富贵豪富的寻欢客都冲着那琼玉阁去了,一时间,这杭州第一青楼更是风光无限、车水马龙、日进斗金。
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这琼玉阁风光没几天,就糟了祸事。
昨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西湖茉花村丁氏双侠私奔在外的妹子,不知怎的竟和那瘦大夫姘头跑到了琼玉阁里,还和一位来攻擂的公子打了起来。
话说这一场打的是——风云变色,鬼哭神嚎,将整个琼玉阁砸个稀巴烂,没留下几件完整的物件,琼玉阁内的一众寻欢客更是吓了个半死,跑了个干净。
一夜之间,琼玉阁的无限风光就扫了地。
可叹杭州城内那些专好此等风月之事的寻欢客,就只能可怜巴巴盼着这琼玉阁千万莫要像影翠楼和幽月坊一般一蹶不振,断了他们的乐子。
*
午后三时,阳光正好,灿灿耀眼,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一身酒气未散、睡眼惺忪摇着扇子左摇右摆在西南大街上遛弯,刚走到琼玉阁门前,就被一个龟奴拦住,满脸热络招呼起来。
“哟,这不是张爷和徐爷吗?早啊!”龟奴满脸笑纹。
较高的男子费力扒开眼皮瞅了瞅,笑道:“这不是琼玉阁阿宝吗?琼玉阁昨个夜里被那丁家大小姐砸了场,今儿你不在阁里好好收拾,怎的还在外面闲溜达?就不怕老鸨罗妈妈抽你小子的皮?!”
“托张爷的福,阁里一早就收拾干净了,今晚还是照常开门迎客!”龟奴阿宝乐道。
“嘿!此话当真?!”矮个儿的那个顿时眼睛一亮。
“阿宝骗谁也不能骗徐爷您呐!”阿宝点头哈腰。
二位男子对视一眼,一脸喜色。
高个的张爷又问道:“今晚可还是那位蒙面的花魁设擂?”
阿宝一听,忙摇头道:“不瞒张爷您,今晚不是那位,换人了。”
“啊?!”张徐二人满脸失望。
“二位爷,先别急!今晚的这位,听说那摸样儿长得比柳寒烟、艳无双、月红泪仨人加起来都标致呐!”阿宝忙追了一句。
“这话可当真?”二人同时惊喜呼道。
“比针尖还真!”阿宝使劲点头,又回大门,压低几分声音道,“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位新来的姑娘长什么样,整个琼玉阁就只有罗妈妈和那边那个新来的龟奴见过,要不,我替二位爷唤他过来问问?”
张爷和徐爷顺着阿宝目光望去,只见琼玉阁门前,一棵老榕树荫下,蹲着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子,一身灰衣灰裤,头上顶着一个歪歪龟奴帽,腰里挎了一个粗布褡裢,褡裢边都扫到了地上,正在那里打盹,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前后乱点。
“行!你唤他过来问问。”徐爷点头。
“行嘞!”阿宝哈腰应下,一溜烟跑了过去,不多时,又带着那瘦龟奴跑了回来。
二人定眼一看,只见这名龟奴,身形瘦的像筷子,眼睛细的像缝子,满脸奉承笑脸,一见二人立即作揖道,“二位爷,小的阿金,给二位爷问好。”
“你叫阿金?”张爷问道。
“是,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听说琼玉阁今晚新来了一个姑娘……”
张爷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叫阿金的龟奴突然脸色一变,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低声道,“嘘,二位爷,小声点!”
张、徐二人顿时一愣。
只见那阿金面色一沉,低声向阿宝训斥道,“阿宝!咱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事儿不能说,若是让罗妈妈知道了,非扒了咱的皮不可!”
阿宝一脸委屈:“阿金,这张爷和徐爷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对阿宝很是照顾,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这……”阿金眨了眨细眼,瞅了一眼阿宝,有些无奈道,“就这一次啊,绝没下回!”
“好好好!阿金你最好了!”阿宝乐道。
张、徐二人听的一头雾水,不禁问道:“阿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阿宝凑上前几步,小声道:“二位爷,你们不知道,罗妈妈不让咱们把新来姑娘的事儿说出去。”
“这是为何?”徐爷奇道。
只见那名叫阿金的龟奴神秘兮兮低声道:“罗妈妈说了,这新来姑娘太美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让人看了去!今晚是这姑娘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