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长睫阖起,唇角笑意未消,倾城容颜上一片安详,清风拂起腮边碎发,轻扫耳畔,冰姬就好似睡着了一般,安详宁和。
心头血浸透冰姬身下土地,渐染晕开,好似一朵艳赤红莲在冰姬周身怒放,秋风骤起,漫天芙蓉花瓣如雨狂舞,妖娆舞动,如泣如诉。
暮云千里平芜,烟荫乱山残照,香消冷残红泪逝,萧萧秋风葬花魂。
丁月华无声哽咽,丁氏兄弟、一枝梅摇头叹息,白玉堂狠狠闭眼,展昭紧紧握拳。
只有金虔,静静抱着冰姬,不动不语,好似呆了一般。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冰姬!冰姬!!不、不可能,冰姬不会死!不会死!冰姬是我的!我不准她死!”
众人同时回头,只见江春南跪在人圈外侧,浑身发颤,眸光赤红,口中嘶吼,状若癫狂。
“都是你这个混账!”丁兆惠怒气冲天,猛然起身就要冲上前。
突然,一道灰影若疾风掠水,嗖一下飚到江春南身前,凭空跃旋身起,一脚飞踹在江春南胸口。
江春南应声一个踉跄,蹬蹬蹬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抬眼一望,顿时大惊。
漫天花舞之中,消瘦身形挺直如同旗杆,灰色发带随风飘起,在身后划出一道长长弧线。
竟是金虔!
双眉压眸,细眼冷凝,平日嬉笑拍马的脸面上,此时却是肃冷寒栗,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众人双眼几乎脱眶,下一瞬,更是目瞪口呆。
只见金虔双脚迅疾点走,身如鬼影,眨眼间就冲身上前,翻手一抖,一股绿色烟雾从指间直直喷向江春南脸孔,脚尖点地,身形骤然腾起,飞腿迅如疾风,旋踢狠踹江春南鼻梁,众人只听咔嚓一声,就见江春南扑通一声倒地狂嚎,满脸鲜血横流。
这一套动作,畅如流水,一气呵成,竟让诸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客们目不暇接,惊愣当场。
又见金虔微一眯眼,杀意迸出,绿光手指直探江春南双眼。
“金校尉!”一只修长手擒住金虔手腕,“此人不能死。”
金虔眸光一颤,缓缓转向拦住自己之人,细眼通红,溢出点点水光:“冰姬……姑娘……死了……”
拦住金虔的展昭双眉紧蹙,星眸划过一道清凄光芒,轻轻压下金虔手腕,定声道:“展某知道!”
“小金子,听猫儿的!”白玉堂上前一步,破天荒帮帮腔道,“这次的案子处处诡异的紧,留这个败类一命,还有用处。”说到最后,白玉堂桃花眼冷冷扫向江春南,杀气如刀。
江春南双手捂着口鼻,鲜红血浆从指缝缓缓流出,满目惊惧,浑身颤抖不止,嘶声喝道:“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杀我,若是杀了我,就再也无法知道——”
“吱呀——”
一声诡异声响从半空突然传来,打断了江春南。
众人但觉头皮一凉,顿时心头大惊,数道身形叠换,瞬间退出丈外,金虔更是被白玉堂和展昭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拖离险地。
下一刻,众人眼前便出现了令人震惊万分的一幕。
只见江春南四肢猝然四张大开,好似点了火的炮仗一般,猛然腾飞数丈后,便静止不动,颤颤巍巍浮在半空。
夕阳降落山脉,晕晕斜光下,能隐约看见在江春南脖颈、手腕、脚腕处透出丝丝亮光,山风一吹,那亮光微微摇晃,竟顺着五个方向逆行而上,隐没在不远处山林之内。
“这——”丁兆惠眯起双眼,“是钢丝?!”
“有点眼熟——”一枝梅眉头一跳,脸色微变,“是榆林村抓住颜家小哥和金兄的那种钢丝?!”
“不好!”白玉堂脸色大变,脚下一点腾身就朝江春南飞去。
可刚腾起不过三尺,就被随后而来的蓝影一把拽落地面。
“小心!”展昭拽着白玉堂的胳膊,沉声提醒道,“上面有陷阱。”
众人心头一凉,瞪眼细细观瞧,这才惊觉原来距众人头顶丈高之处,周身三尺之外,光线隐灿,吱啦微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张由发丝粗细的钢丝密密细细织成的大网,呈倒扣碗状,将众人牢牢扣在网中。
一枝梅甩手翻出一掌,吹起一团花瓣,只见那花瓣缓缓飘向丝网,在触及钢丝之时,霎时被割成碎片。
“好锋利的钢丝!”丁月华头顶滑下一滴冷汗。
丁兆兰抄起钢刀砍向三尺开外的钢丝网,可那钢刀就似碰到了铜墙铁壁一般,当的一声被弹了回来。
“他奶奶的,有本事出来和我们一对一的打,偷偷摸摸设这种下三滥的陷阱算什么本事?”丁兆惠破口大骂。
回应丁兆惠的是山中呼呼风声,还有头顶绑住江春南钢丝发出的“吱呀”声响。
突然,那刺耳声响猝然加快,众人警觉抬头,只见那江春南身形剧烈一颤,然后被那钢丝拽住,急速从空中飞掠而走,消逝在阴暗山林之中,霎时无踪无息。
下一刻,半空和四周的“吱啦、吱啦”声响不绝于耳,刺穿耳膜,众人只能掩耳警惕,眼睁睁看着周遭丝丝精光急闪而逝,不到片刻,罩在众人身侧的那张诡异钢丝巨网便消失无影。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听身后一声剧烈轰响,地动山摇,众人顿时大惊失色,惊眼回望,只见来时走出的洞口处黑烟浓滚,石块塌陷,半晌,待浓烟散去后,露出石裂崩塌的洞口,已被埋没严实,连半丝缝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