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有好奇心理,都喜欢看戏,徐药儿也不例外,但此刻,她却再也没有看戏的心理,只因她也在局里。
她要脱局而出,而不是入局而伤。所以,她站起身,看了一眼龙若薰,再看了一眼元清,浅浅一笑:“你们聊,我先上楼了。”
元清看着她,那双眸子似乎瞬间道尽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他看人一向如此,非深而深,非浅而浅,有时候你以为你很懂他,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对于徐药儿的离去,元清并未阻拦,而是说道:“晚餐好了,我叫你。”
龙若薰在元清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丝松懈,她之前一直担心元清会阻拦徐药儿离去,如今见他没有阻止,这是不是可以代表元清其实并不在乎徐药儿,他也怀有跟她谈话解释的意思辶。
龙若薰思绪翻飞,元清这边已经开口说话了:“有事?”他不是没有听到龙若薰的话,但有些话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他真的不愿意说,毕竟他和龙若薰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素来亲厚,没必要因为过往事彼此脸面难堪。显然,龙若薰并不这么认为。
龙若薰语声紧窒:“你和徐小姐是怎么一回事?”虽是询问,但还不如说是质问。
元清厅:“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澌”
龙若薰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化为失落和绝望,心忽然乱了:“元清,你和她不是朋友吗?什么时候订婚了?你要知道订婚不是儿戏,元伯伯知道吗?”
“我跟他提过这件事情。”
“他同意了?”龙若薰声音扬高,显然元清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元清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放下公事包,招手示意郭旭给他倒杯水过来,有些口渴。
沉默片刻,龙若薰问的小心翼翼:“元清,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
元清嘴角有丝难得的笑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龙若薰硬着头皮道:“我不得不这么想,你跟徐药儿同事六年多,一直都没有发展出火花,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订婚了,这么快,没有任何征兆,你……”话语蓦然止住,并未把话说完。
“我怎么了?”他脾气很好,耐心十足。
龙若薰试探道:“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才会故意跟徐药儿订婚气我?”
元清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语声温和的轻唤她的名字:“小薰……”
龙若薰身体一僵,专注的看着元清,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温和的叫过她小薰了,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害怕自己太过于……在乎。
“你想太多了。”元清神情平静:“一个人可以为了报复别人伤人利己,但是他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我跟药儿订婚,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爱也好,不爱也好,都跟别人没关系。”
龙若薰大受打击:“别人?那个别人里面也包括我?”
元清接过郭旭手中的茶,静静的喝茶,并没有及时回答龙若薰的话语。
龙若薰觉得心口一阵发疼,沉重的问他:“你是不是已经爱上了徐药儿?”
元清微眯双眸,眸光清洌:“小薰,你该明白,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元清了,所以这句话,你可以放在心里问自己,没必要放在台面上来问我。何必问呢?不觉得答案很伤人吗?”
龙若薰苦笑了一下,难过的说道:“元清,你是爱我的,你说过你很喜欢我,这些话我都还记得,可你怎么能转眼间就跟别的女人订婚了?那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又算什么呢?”
“小薰——”元清重重的唤了她一声,眸色沉凝,放下杯子,站起身的时候,对龙若薰说道:“这世上有两个成语,一个叫沧海桑田,一个叫覆水难收。你是我的沧海桑田,我是你的覆水难收。所以有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沧海桑田?覆水难收?
不去看龙若薰震惊惨白的脸色,元清对郭旭吩咐道:“派人开车送龙小姐回去。”
龙若薰看着元清上楼的背影,她在看他步伐是否急切,她在想他此刻上楼,一定是去看徐药儿去了……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心忽然就装满了无力,他这时候上楼,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语,这么着急赶她走,不都是因为一个徐药儿吗?
曾几何时,这个眼中只有她的男人,一夕间将她摒除在生命之外,现如今徐药儿才是他眼中的那抹风景了吗?
是她当初选择不要的,是她觉得不管她走多远,不管她怎么任性,他都不会改变,可是现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又在哪里安身立命呢?
“龙小姐,我吩咐人送你回去。”一旁的郭旭提醒她,如果龙若薰细听的话,就会发现郭旭叫她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用敬语,说的是“你”,而不是“您”。
她恍惚的转身离开,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想逃离这个地方,空气太稀薄,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今天果真是……不该来啊!
龙若薰离开的时候,看到花园里静静站着的徐朗,十岁的小男孩戴着口罩,淡淡的看着她,见她要走,弯腰向她致礼。
那是上流社会,每个家庭的小少爷都要具备的绅士礼仪,如果是以往龙若薰绝对会回礼,但是今天,她忽然有些兴致缺乏了,她只是微微点头,径直离去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徐朗是徐药儿的弟弟,而是因为今天她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所以才会小小的不礼貌。
这样的